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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著一張紙條。條子上寫著兩
首七絕:
淨水瓶兒綠玉瓷,秋花斜插兩三枝,
移來意態蕭疏甚,相對悽然讀楚辭。
霜後黃花不忍看,銅屏紙帳潤秋寒,
晚來幾點梧桐雨,愁煞燈前李易安。
楊杏園唸了兩遍,看看那個筆跡,正和那位題跋的冬青女士一樣無二。心想道:
“這位女士何怨之深?看她後面一首詩,卻是崇拜李清照的,詞一定填得好,我來
翻翻看,書裡面可還有她的大作。”想著把書亂抖了一陣,卻是沒有。在睡椅上,
拿著那紙又念兩遍,心想“清麗得很,我卻做不上來。這樣的女子著作,我還不多
見呢。”
他一人在這裡想得出神,無如隔壁院子裡,嘩啦嘩啦,那打牌的聲音卻鬧不休。
楊杏園被麻雀牌的聲音吵不過,心裡很是煩躁。便放下書慢慢的走出來,到隔壁院
子裡去。走到劉子善的屋子邊,由窗懦朝屋裡一看,徐二先生等四個人,正在那裡
打牌。那劉子善卻揹著手站在一邊看,楊杏園情不自禁的,也就走了進去。徐二先
生一回頭說道:“你是最不願意走進別人屋子的。怎麼來了?”楊杏園笑道:“你
們能打牌,我看一看還不行嗎?”說時,這劉子善早客客氣氣的遞過一支菸捲來,
楊杏園接著菸捲道:“我們同住一個會館,不必客氣。’划子善又擦了一支火柴,
遞給楊杏園。他只得接過來,燃著菸捲吸了一口。這一吸,不打緊,幾乎把嗓子都
嗆斷了,不由得咳嗽了一陣。這煙味又辣又燥,也不知道是什麼煙,拿在手裡卻不
敢吸。劉子善卻毫不為意,自取了一支在手上,在抽屜裡翻出一把剪刀來,將一根
菸捲,剪成三截,把兩截放在窗臺上。另外在窗臺邊水菸袋上,取下一支紙煤筒來,
銜在嘴裡當菸嘴子,卻把一截菸捲塞在筒子裡燃著吸了。他吸了一口,由鼻子裡噴
出兩道青煙,然後問楊杏園道:“這兩天,和家兄談過嗎?”楊杏園道:“我這幾
日身體不好,不很出來,沒有會到令兄。”劉子善道:“本來也不容易會到,他就
很忙,昨日晚上,他一點多鐘才回來。今天上午就在什麼堂吃飯,聽說是內務總長
請的。兩點鐘還有一餐,晚上八點鐘,是他們黨裡請客,吃的地方就更奇了。說是
在前門火車上,吃外國菜。當議員的雖沒有品級,照我看和總長都是並肩一樣大。
不談別的,這口福就不小了。”楊杏園一邊聽劉子善說話,一面看牌,順手就把手
上的菸捲,扔在地下。劉子善看見還有一大截煙,楊杏園就扔了,心裡怪難受的,
想撿起來吧?又有些不好意思。眼瞧著那半截煙,只是轉個不住。這時,桌子上已
經成下來了一個三翻,卻只抽四個子兒頭錢。劉子善嫌太少,便不依道:“像你們
這樣抽頭,什麼時候,才可以抽到一塊錢?”桌子上有一個人笑著說道:“沒吃沒
喝的場面,就只有這個樣子。”劉子善不知人家是玩話,說道:“我家已在黨部裡
打牌,吃喝都是自己的,為什麼一回頭錢,就好幾十塊呢?”那人又笑道:“人家
是抽頭給聽差的,你呢,不是議員的本家老爺嗎?”徐二先生最是要聯絡議員的人,
就不肯得罪議員的兄弟,覺得那人的話太重了,便道:“劉先生原不是邀頭,不過
我們湊一個茶圍錢,鬧著好玩罷了。”那人將牌一推道:“我不要議員寫介紹信,
我不聯絡這樣一個具本家老爺。”說著氣憤憤地走了。大家面面相覷,一場沒趣。
楊杏園也就忍著笑走出來。剛走到院子裡,只見那劉續議員,匆匆的在外面進來,
手上拿著一根司的克,一搖一擺的走。看見楊杏園,便對他招手道:“來來!我有
一段好新聞告訴你。今日下午,陳總長在忠信堂請議員,楊先生知道嗎?”楊杏園
道:“不知道。”劉續走到他身邊低著聲說道:“陳子徐的總長,都在我們手板心
裡,他不能不聯絡我們。在候補議員裡面,大半都是不很熟悉政局的,惟有我一人
能在黨里拉攏幾十個人,卻有幾分怕我。此外我還有一條訊息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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