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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來,張開手把她抱起來,坐到他身上,蓉姐兒跟他熟了,乖乖坐了不動,抬頭往後仰看見他臉上似有淚痕,抬手拿袖子想給他擦一擦,人手小短勾不著,手指頭在他臉皮上劃了兩下,伸回來摸了玫瑰糖給他吃。
少年笑笑搖搖頭:“我不吃。”兩隻手抱住蓉姐兒的腰,蓉姐兒不依,伸了手要喂到他嘴裡,少年躲不過低頭張口吃了,蓉姐兒這才笑了,軟綿綿的小身子挨著少年,兩條腿一晃一晃的。
蓉姐兒看長草間點點螢火,伸出手指頭點一點天上大顆的圓月亮,又點一點飛到眼前繞著衣服撲來撲去的螢火蟲。她點了什麼,少年就“嗯”的應上一聲。
蓉姐兒忽的不動了,去歲秀娘給她籠了一布兜的螢火蟲,給她掛在帳子裡頭,好像她的帳子裡也有個大月亮似的,大白瞪著眼睛看了一夜,一直想往床上跳去勾那個綠瑩瑩發光的球,蓉姐兒想起這個嘆一口氣:“我想我娘了。”
少年一動,聲音有些哽咽,問她:“你娘呢?”
“坐大船,大船不回來。”說著搖搖頭吸起鼻子,少年把她抱得更緊,一隻手握住她的小肉手,想要哄她,蓉姐兒細細一摸,摸著他手上有塊硬硬的老繭,拿手指頭戳一戳:“這是什麼?”
“練字兒長出來的。”蓉姐兒點了腦袋“哦”一聲,摸過手摸又去摸手腕,覺得好玩仰頭“嘻嘻”一聲,臉上的淚還沒幹,就又笑得一團一團的。
少年見她玉雪可愛,不覺也跟著露了笑影,紅燈一路點著,到了這個院子方才止住了,全是為了他正守孝,嗩吶鼓樂一響,更顯得他這邊淒涼慘淡,不意竟又遇著了這個小娃娃,少爺拿手摸她細軟的頭髮,問:“你叫什麼名?”
外頭潘氏解完手繫好腰帶,蹲得腳足痠麻,手撐著石凳子坐下來歇腳,嘴裡叫:“蓉姐兒,快過來了。”蓉姐兒一聽,作勢要從少年膝蓋上跳下來,少年託了她的腰把她放在地,蓉姐兒指指他的臉,少年以為她有話說,湊耳朵要聽,蓉姐兒踮起腳來“吧噠”一口香在他臉上。
玉娘夜裡也會哭泣,也是這般不出聲只落淚,好幾回叫蓉姐兒瞧見了,就拍她的手,香香她的面孔,就像秀娘在時安撫做了夜夢受了驚嚇的蓉姐兒一樣。
少年怔住了,看見蓉姐兒兩隻手背在身後,小身子前傾的模樣,摸摸臉笑起來,剛要說話,她便跳了兩步跑出月洞門去。
潘氏剛牽了蓉姐兒手順著大紅燈籠往回走,少年立在廊邊看她走遠,身後的管家提了燈籠來尋他:“少爺,好歹回屋裡,吃一杯表少爺的水酒。”
本來他們一家子到南山便是為著母親久病,聽說這裡水土養人,便來此間養病,前一段是好了許多,身子一日比一日更有起色了,哪裡知道那個賤婦竟也跟了來。
舅舅闔家在此,父親自然不敢似在家一般輕狂,可他不過初時收斂,去個一夜天未亮就回來,誰知後來越發放肆,幾日不歸家,好容易家來竟說要把那賤婦接回家來抬成平妻。母親原已見好,被父親一激當場吐了血,兩三日沒捱下來,就此去了。
少年摸了手上的老繭,原說讀聖賢書明理,父親讀了一肚子書,明瞭什麼理曉了什麼事,他聽見管家說話,原想拒絕,既在守孝怎麼好用酒水,轉念一想舅舅舅姆幫他良多,便是表哥也出為著母親延醫跑了好些門路,便轉身應下又問:“賀禮可送過去了?”
家裡無人理事,幸而舅舅舅姆出面治了喪,那頭又要辦喜事又要幫著辦白事,自家親生父親把母親氣死了才跌腳大悔,日日在靈堂裡,說些後悔不能同到千年的話,又把那個熱心熱意捧在心肝上的外室拋在腦後。
可這,也不過是一時的事,等這段悲傷過了,自然又把那個外室當塊寶,說什麼她原也有出身,抬進來並不算辱沒。
若不是經了這些事,少年原也狠不下心來,他越過氣得發狠的舅舅舅姆,衝父親作一個揖:“父親的意思兒子自然不敢忤逆,此事已經寫信報明祖父祖母知道,若他們應下,孩兒再不理論。”
徐老爺吃這一下再無話說,張口結舌的看著兒子,徐少爺拂袖而去,吳老爺冷笑一聲:“妹夫,既妹妹不在了,這原來嫁妝單上的東西,還請妹夫撿點出來,我也好給禮哥兒封存起來,將來等他娶了媳婦,這些東西才好一併全交給他媳婦來管。”
徐老爺這口氣還沒緩過來,帶來的家人卻都是過身吳氏的心腹,把她房裡各色東西都理起來,也不管是不是嫁妝,一氣兒裝在箱中,運到吳家。
吳氏在死前叫管事把嫁妝單謄寫一份送到嫂嫂處,若不然,在這南山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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