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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匹布一封銀子,好茶好飯的用了,嘴裡自然吉祥話不斷:“老話說的好,女大三抱金磚,早三年原說要娶了,這家子先頭老太爺去了,吳少爺便守了一年小祥,等預備下娶親了,隔房的叔父又去了,家大業大也不見得就強些,單這守孝就耽誤人家閨女,這都二十了,再等可真成老姑娘了。”
這些說完了又拿茶水潤潤喉嚨:“倒是那個吳少爺,真是一表人材,腰是腰腿是腿的,黑臉盤還恁的俊。”說著自家也笑起來:“今兒還不被新娘子撲上去正法了。”兩句葷話一說,把丫環臊的退出房去。
蓉姐兒坐在羅漢椅子上拿小手摳那個喜字,坐得久了無趣的很,拉一拉寧姐兒的袖子,兩個娃娃溜出門去,陳阿婆叫一聲,蓉姐兒拿指頭一點:“摘花兒。”
一人摘了一朵月月紅,蹲在花壇邊玩了會子,看見外頭的迴廊小道,就又繞了花壇走過迴廊,寧姐兒往前跑上兩步,正撞在個穿紅綢衣的男人身上,眼看就要跌跤,那男人長手一伸把她撈起來抱了個結結實實。
寧姐兒吃這一嚇,緊緊攥住他的衣襟,瞪大了眼兒“呀”一聲,她不叫便罷,一叫那男人倒哈哈笑起來,一隻手抱牢了小娃兒,把她上下一顛,逗了她壞笑:“怕不怕?”
寧姐兒兩隻手抓得更緊,見是個黑臉的男人,小身子發顫,嘴裡求饒:“叔叔,怕。”
誰知道他笑得更歡了:“叔叔不怕,你怕。”
寧姐兒兩隻大眼沁出淚花花,扁了嘴兒一抽一抽,眼看就放聲大哭,那男人著了慌,趕緊要哄她,一隻手拍她的背,見她已經咬了唇兒,眼淚都要淌出來了,隨手一摸,摸著身上掛的香囊:“喏,瞧這個!”
這東西寧姐兒從未見過,一下子就止住了哭,眼睛裡還含了淚,一隻手已經鬆開了,去勾香囊上拿米珠碧璽串成的五色珠串,還有個金子打的囍字兒。
那男人見這套管用,拿遠了又逗一聲:“再叫聲叔,這個便給你。”寧姐兒手指頭還扯著上面掛的流蘇,噘起嘴巴,小人兒會來事,知道這是跟她玩,不會打她,湊了頭過去拿眼淚鼻涕糊了男子滿襟,連手都擦乾淨了才乖乖的叫一聲:“叔。”
“哎喲,我的好少爺,您快著些,新娘子船要來啦。”後頭趕上來一個小廝,叫住男子,見他抱了個娃娃,衣襟上糊成一團,跺了腳直嚷:“喜服都花了,這可怎麼好!”
男人嘖了一聲,把寧姐兒放下,抬起袖子糊亂一擦,這下不僅衣裳糊了,袖口也是粘粘乎乎的,小廝跟在後頭抽冷氣,他還不在意,甩了手:“趕緊,船不是要來了?”
寧姐兒蓉姐兒攙了手回去的時候,幾個大人都在找她們,潘氏上手就是一個毛栗子,蓉姐兒捂住頭,要哭不哭,寧姐兒被抹乾淨臉,一把抱到了喜床上同安哥兒坐在一處。
她剛剛哭的累了,捏著小香囊玩了好一會兒,聽見人家叫他們兩個滾床東滾床西,安哥兒只當好玩似的滾起來,還把撒在床上的生果桂圓扔到地下,寧姐兒偷懶往帳子裡一滾,團成個團兒閉起眼。
蓉姐兒趁著大夥兒分喝甜茶的當口也爬了上去,拍拍寧姐兒的手,見她不醒,把被子拉出一個角來,把她整個身子都給罩住了。
忙裡出錯,丫頭婆子哪裡分得清兩個娃娃,眼兒一掃見一個女娃一個男娃坐在床上,只當全和了,外頭又是過火盆又是拜堂的,陳阿婆倒是問了一聲:“寧姐兒呢。”
安哥蓉姐兩個一齊指了指帳子裡,蓉姐兒還把手合攏一處放到耳邊,做了個睡覺的樣子,陳阿婆一笑,就跟潘氏兩個坐在對面椅上喝甜茶。
等新娘子進來了,坐床娃娃還不能走,新郎倌繫了襟衫喝了交杯酒,應該抱了坐床娃娃走了,那管事的婆子進來一看,一屋子全是女家人,男家親戚本來就少,都到各處幫忙了,喜房裡倒顯得空蕩蕩的,便扯了陳阿婆的袖子叫她裝一裝相,陳阿婆爽快的應下來。
女家搞不清這是哪一門的親戚,都抿了嘴兒不說話,蓉姐兒爬到新娘子身邊,彎下腦袋從喜帕下面去看那新娘的長相,見她白白的臉盤紅紅的嘴兒,身上香噴噴的擦了胭脂粉,嘻的一笑,新娘子見是個小娃兒,也衝她笑一笑。
蓉姐兒伸頭出來,跟安哥兒說:“新娘子,好漂亮。”
原覺得不合規矩的女家人也沒話說了,有幾個人陪坐著,總比屋裡沒人要好的多,見蓉姐兒乖巧還摸了一把糖給她吃,蓉姐兒不認生,往新娘子手裡塞了一個:“新娘子也吃。”
到外頭開宴了,新郎進來陪新娘子吃千年飯,女家的丫頭把兩個娃兒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