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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房,算盤就住在帳房院子的廂房裡。
中間一層不設屋子,全叫原來那戶人家打通了做了個小花園,既有捲棚又是造了個小樓,四時花木齊全,中段還架了太湖石,坐在玩花樓中開了八面窗,窗窗都是不同景緻。
單以這個來論,四百五十兩銀子實不能算貴,後頭那兩間,一間院落是王四郎與秀孃的,一間便是單給蓉姐兒的。
算盤在主院裡也給蓉姐兒設了間小廂房,便是怕她們母女兩個許久不見,秀娘還要帶了女兒一處住,誰知道蓉姐兒看見自己的院子立馬邁不動腿兒了。
除了鞦韆架子,她的院子裡還挖了個半丈來寬的小坑,養了幾尾活魚,此時天寒,水面薄薄結了一層冰,鯉魚窩在水底一動不動,水底還用水缸養了兩缸荷花,到了夏日她不必去外頭院子裡就能賞荷花。
屋子俱都打掃潔淨,椅上床上俱都是新枕新褥,帳幔上頭掛的嶄新銅鈴,蓉姐兒一動帳子就叮噹作響,為著就是叫守夜的丫頭警醒些,帳子一響,便是姐兒要茶要水了。
大白一聽那響動喵一聲撲了上去,它難得有這麼活潑的時候,跳將起來就去撲,帳上的銅鈴兒響個不住,大白整個身子撲上去吊在繩子上,蓉姐兒哈哈笑:“玉娘,給大白一個銅鈴玩。”
她嘴裡叫的是玉娘,卻是算盤應一聲:“姐兒稍坐,我叫她們幾個給姐兒磕個頭。”說著往屋外一招手,給蓉姐兒配的兩個丫頭進來都給蓉姐兒跪下。
蓉姐兒倒一點也不懼,她也是受過別人磕頭的,潘氏家裡鄉下好幾門的親,俱都過的窮苦,到了年節裡上門一回,不說銀子,能得幾包舊衣裳也是好的。
蓉姐兒人不大,輩份卻不小,有個七八歲的女孩兒見了她就磕頭,還要叫她一聲小姑奶奶,妍姐兒便是大姑奶奶,原來這些個雖輩份在,俱都含混了不磕頭,那上門來打秋風的,卻老老實實磕了,蓉姐兒受了兩個丫頭磕的頭,還似模似樣的點了頭同玉娘說:“給紅包兒罷。”磕了頭自然是要給紅包的。
兩個丫頭俱都是調理過的,當中一個還在大宅裡當了好些時候的丫頭,因著主家到外任去,把一半兒丫頭俱都發賣出來,留下些心腹,到了地頭再進人,大宅裡頭的規矩很是知道。
兩個呆了些時日早就熟了,彼此也論一論,指那正院裡的丫頭不好作,小主家身邊侍候卻是個肥差,一則人小事兒少,二則面嫩好說話。看玉娘也不是硬性的人,誰知道開口一句就叫她們啞了聲氣,竟是個很知道規矩的。
算盤也叫一驚,玉娘最知底細,忍了笑應下一聲:“來的急,不曾備下,等開了箱子再把紅包給她們。”又細問這兩個叫甚名字。
兩個丫頭原有名字,可瞧著蓉姐兒這般說話,倒不敢說原先的名兒,站起來低了頭:“還請姐兒賜名。”原就是賣了當丫頭的,姓甚名誰哪有什麼要緊,就是舊主也給改了幾回名。
蓉姐兒哪裡會起名,算盤肚裡也早就想好了,便是想著要顯一顯本事,見蓉姐兒跟玉娘兩個無話,便道:“小的給做主,這一個綠芽,這一個便叫銀葉。”
蓉姐兒待那兩個丫頭到門外等著差遣,小聲的湊到玉娘耳邊:“她們怎的沒名兒,生下來就沒麼?”玉娘笑一笑,知道這兩個是買斷的下人,壓低了聲兒:“這兩個便似大白一般,遇著了姐兒才有了名字。”
蓉姐兒似懂非懂,又覺得這兩個陌生人再不能跟大白比,這話說出來又覺得不合適,便不去理會,叫一聲大白,叫它跳到膝上,拿手給它撓癢癢。
總歸是陌生地方,玉娘曉得從此要在這裡常住,便把貼身常用的東西俱都理了來,兩個人也在三隻箱子,單蓉姐兒的玩物零碎兒就塞了半隻箱子,此時一樣樣理出來,看見繡床鋪得整齊,想到陳家教的規矩,便是養娘也不能跟主家睡一張床的,猶豫了片刻,叫了綠芽進來,叫她收拾一付鋪蓋,晚上好給蓉姐兒守夜。
她私心裡自然更願意呆在濼水,既有進項,人口也簡單,沈家老兩口並孫蘭娘都已孰識,她雖是王四郎一路帶到濼水的,在秀娘跟前不過呆了一夜,雖知是個軟和人,卻沒近前侍奉過,倒有些怵她。
可帶了蓉姐兒一年,就已舍不下她,心裡思量一回,還是去找了算盤,算盤跟她有過水路之誼,兩個俱都算是王家年資最老的下人,算盤聽她這樣笑上一聲:“你如今便算是姐兒的養娘,這屋子比過去如何?再有一條,姐兒跟前離不得你,內宅又沒立起來,往後太太回來還是用你的時候,是當個織綢女工,還是做個管事的,你自家想清楚了。”
玉娘心裡倒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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