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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且知道,這些個吃了幾杯就沒了道理,臉也紅了耳也熱了,便撒起瘋來好歹都顧不得,若叫人躥奪著交衫割衫換下信物來,可不誤了蓉姐兒一生。
王四郎一聽說平四是個結巴便氣的漲紅了麵皮,平老爺說的時候含含糊糊,並不十分作真,他還只當平家十分裡有了五六分意思,因著沒十分作準才沒把話說實了。哪裡想到是這麼回事,若真個想結親怎不明說了做這混沌樣子莫不是存了欺負人的心。
想是先把話漏出來等王家有意自會親近,屆時兩家走動多了,外頭傳上一二句的話,家裡清清白白的姐兒被當成已經定了親,不是那意也成了那事。
秀娘捂了心口後怕:“好險沒算計了咱們女兒去,這可怎麼好,我同李夫人一說,她怎麼也不肯干休,為著她那女兒也叫人看了去,這要是鬧出來,帶累咱家可怎辦?”
誰知王四郎一聽這話竟冷笑一聲:“既是李家肯出頭,咱們倒不必急在這一時,平家說這話只我同他兩個人,只推沒聽懂,我也沒接話茬,他既存了這個心,顯見得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裡,想著算計了我吃這啞巴虧。閻王打架,咱們躲一邊兒瞧熱鬧就是。”
這卻是王四郎自家把自家高看了,平家根本沒這個想頭,平老爺度著自家家大業廣,那些個小戶再沒有不來巴結的,若要結親,莫說兒子是個結巴,便真個是少了腿又怎的,照樣有人八抬大轎送上門來。
只因著平夫人是個挑剔的,這麼些個小娘子,她個個俱都瞧不上眼兒,只蓉姐兒打過幾回照面,知道王老爺是縣丞,大小也算是個官兒,家裡人口簡單,又新添了個弟弟,不是那沒子嗣的,一條條的算下來,再沒有比蓉姐兒更襯頭的小娘子了。
李家原也是又門好親可悅姐兒早早定了人家,李夫人底下再沒有嫡出的女兒,別房的那些個李家姑娘,李夫人自家都瞧不上,更別說平家了,這才把主意打到了蓉姐兒身上。
王家惱了,平家也不樂,原只當自家一透話,王家便沒有不允的道理,不成想王四郎只作聽不懂,竟沒立時換了信物,還有幾分回拒的意思,回來平夫人便問平老爺:“你可說清楚了是四兒!”
“怎的沒說,王四郎若真是個蠢人,還能從泥裡掙出來攢下這些家業。”平老爺不耐煩,回了一句又道:“他家不願便罷了,原也是個白身,三兒要是配個官子女,四兒怎麼也不能討個商戶,萬幸我沒明著說,還不把這臉都丟盡了。”
平夫人一聽這話更不樂意,若是庶出的平三,那王家不肯倒也有了因由的,可既挑明瞭是四兒,正經養活的哥兒,王家還有什麼不願不滿的。
平五奉了一盞茶給平夫人,她已是十二三歲年紀,娉娉婷婷嫋嫋而來,面上帶笑,見平夫人臉色不好,笑晏晏的把茶端過去:“娘,用茶吧,這還是上回子王家蓉姐兒送來的,說是她家裡炒的白茶,你覺輕,喝這個最好。”
平夫人不聽則罷,一聽立起眉毛來:“趕緊把她家包的茶葉都扔出去!”光罵這一句還不足,立起來轉了兩圈:“不看看自家是甚個模樣,不過皮子光鮮,也是才鍍的金,裡頭不過是個不值當的銅芯子,竟還嫌棄你哥哥來了!”
王家的姐兒還是平夫人跟丈夫提起來的,滿以為是一門易得的親,誰知叫人甩了一巴掌,她氣憤不過又怪起女兒來:“你也道王家不是有規矩的人家了,小門小戶,怎的,還巴望了想當狀元夫人不成!”
平五立在一旁不則聲,等平夫人出了這一口氣兒,才道:“她原也配不上四哥哥的,不過商戶人家,等幾個兄長都當了官兒,有這樣一個嫂嫂卻不是下臉,娘寬了心罷。”
“若不是你哥哥瞧中了,我怎麼會起這個心思,原想著她別樣不差,說不得認了罷,她家還不願意了!”平夫人心裡原就存了疙瘩,兒子自個兒瞧中的,想著把他生成結巴,說不得依了這一回,竟叫人扇回來。
平夫人話音才落,平五臉上色變:“哥哥甚個時候瞧見過她了?”
平夫人還不在意:“可不就是荷花會那一日,她可是穿了件桃紅衫子的?你哥哥遠遠瞧見,一眼就相中了,合該是樁好緣份,偏作這個怪。”
平五怔在當場,一霎時便臉色煞白,抖了唇兒淚珠兒滾滾往下落,平夫人吃了一驚,剛要問就聽平五跺了腳:“娘怎好做這事,若叫別個知道,女兒的臉往哪兒擱!再沒有妹妹請了客來,哥哥在牆邊挑人的!”說著抽出帕子捂了臉,背轉身子往自個院子裡去。
一路走一路都止不住淚,點雪跟在後頭回了院子,平五伏在床上便哭,怪不得她才提個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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