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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個丫頭第二日便不見了,再換上來的沒一個敢再跟她說那些,她若是問起來,第二日就要罰,好像在她屋子裡無處不是眼睛,無處不是耳朵。
再後來由著別個告訴她,她親孃是個瘋子!小人兒哪裡懂的許多,還只一味的想見見親孃,越是將她說的可怖,她心裡越有念想,看見太太待弟弟好,心裡也酸苦。只當是別個嫌她親孃有病,怕她也發瘋,這才事事拘束了她。
親爹便是見著了,也沒個好臉子給她瞧,旁人都不管她,便越發覺得著是親孃不在身邊才如此,旁房裡的女娃兒,再不同她一樣。
她身邊跟的養娘丫頭,一日不說上幾車好話,甚個姐兒要識好歹,若不是親爹二房肯管她,她也一併要關到塔裡去的,七八歲上還往守塔的那院子裡去,只一回叫跪了兩個時辰,腳饅頭腫得似個發麵饅頭,等她腿腳好了,後頭這一個特特帶她進了一回塔。
福姐兒只瞧見一個一身髒汙的婦人,看見她的眼神恨不得要吞吃了她,張了一雙手要抱她,兩隻手爪子也似,鐵鉗子也似,抱了她就不肯撒手,聲音撕啞著喊她的名字,福姐兒眼睛一翻嚇暈了過去。
燒了兩日,高燒說著混話,夢裡還是那個瘋婦來抓她,自此她心裡再沒有母親,只有瘋婦,把後頭這個當成娘,哪怕待她不好,也比關在塔裡那個要好得多。
若說趙氏心裡還牽掛哪個,便只這塊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在塔裡這些年,柊兒沒少說些為著姐兒的話,如今柊兒死了,再沒料到那兩個又拿女兒來要挾她。
趙氏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原是年輕底子好,可這些年生生叫藥給灌壞了,自入了春便犯病症,一天比一天昏沉,這一回卻再沒有大夫上門來看了。
楚大爺知不知道主僕兩個不敢說,後頭那個卻定是知道的,她日日派來送飯的婆子,先還說甚個告訴太太了,再往後作充聾作啞,一句話都不搭理,柊兒罵也罵過,求也求過,趙氏昏的直說糊話,連那“不要拿我走”的話都說了,卻再沒人來管。
楚家先時不敢起這念頭,怕趙氏孃家見女兒死了,把嫁妝收回去,可趙氏孃家人一年比一年淡,到得如今話裡話外透出來的意思俱是女兒病了這許多年,原還盼著她能好,一年巴望一年,現下只盼她少受些苦楚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一個出了嫁的女兒,若不是趙氏親孃還在,也顧不得這許多年,趙家曉得女兒沒藥好醫了,拖得這許久,便是傳了喪報回去,也非異事了。
原還有個嫁妝擺在那裡,如今福姐兒已然八歲,眼看著就要長到說親的年紀,雖本地嫁不得,也能帶了厚奩往外地去,趙家心頭感念楚家不曾休妻,又見福姐兒太太長太太短叫的俱是另一個,滿口未提要回嫁妝的話,只說往後還由著楚家發嫁。
楚大爺見這事已是成了定局,無人來鬧,便動了念頭想叫妻子無聲無息死在後院裡,原來一日三餐總有吃食送去,到柊兒跳下來,已是兩日都不曾有湯水送去了。
藉著辦宴四下裡忙,塔裡要鬧也人鬼不知,柊兒哪裡知道前頭有趙家的族弟來,她不過用著討一口熱水。
不意竟遇著了知縣來吃宴,爬上了欄杆要叫,往那烏壓壓一片濃蔭處一瞧,倒不如跳下去死了,主子病成這樣,她也沒了力氣,若真是老天有眼,便叫她們主僕二人遇著青天,若沒這個緣法,便到閻羅殿前告他一狀,便是滾刀肉下油鍋,也要申訴這冤情。
碧螺一聽這句便知要糟,回聲一句喝斥:“噤聲,你家太太沒病也叫你嚇出病來!”說著指了人把那個婆子拉出去。
那個婆子扒著門框還在叫:“柊兒姑娘去了,太太可想著些姐兒呀!”叫人一把掐了,堵了嘴拖了出去,碧螺作主說她無狀,鬧了後衙,著人把她看管起來。
可趙氏卻已是一字不落的聽進耳裡,她木怔怔坐在床上,長淚不止,眼睛哭得幹了,半晌才啞了聲音:“煩問一聲,此是何地?”
碧螺不意她說話竟還有條理,端了杯熱茶上去,見她接了小口啜飲:“這是縣衙後院,你莫要怕,有甚個冤情,還有咱們老爺太太給你作主。”
趙氏一聽熱茶撒了一床,她也不覺著燙,連眼睛都咽回去:“柊兒,在哪裡安歇著?”她扒了床沿,腿腳沒力氣站起來,還是碧螺指了婆子扶住她,見她執意要去尋,面上露了難色,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她。
誰知趙氏只虛點點頭:“還煩姑娘領了我去,她伴了我這些年,我總要再看她一眼。”
碧螺一面命人去告訴蓉姐兒,一面給她遞水遞茶,還給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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