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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案上的等前頭這個報,已經想好了說辭:“麵點出奇不過一味湯好,這個月份裡魚肥得很,拿模子刻了小荷葉,很能看的。”
這個蓉姐兒倒中意:“你拿菜汁子揉麵,揉成綠色的拿模子刻出來便是,今兒夜裡先上一道,我嚐嚐味兒。”
這便雞鴨魚肉都齊全了,再上些炒素鮮菱角蓮藕片,並兩道點心,一桌子湊出十樣菜來,正是十全十美。
她老聲老氣,這幾個才要開口說說苦楚,蓉姐兒已經揮了手:“先做著,端上來我看好不好,若不好,還往外頭定席面去。”
幾個出去了便咋舌頭:“這個姐兒真厲害。”憑你多少油嘴滑舌的說辭,她聽也不耐煩聽,只辦好了事便是,事已經吩咐下來,拿手菜又是他們說的,若真個沒辦成,還到外頭叫了席面進來,那不是自砸招牌。
一個個捏著鼻子咽苦果,玉娘看了直想笑,到秀娘處一說,秀娘反而把蓉姐兒叫過來:“事兒雖是應當的,怎麼好這樣說話。”
蓉姐兒眨眨眼睛:“我叫他們自個兒說的,能辦便辦出來,不能便就到外頭買去,怎是為難他們?”秀娘叫她一噎,倒沒話對答,告訴了王四郎,王四郎便只是樂,還悄悄告訴蓉姐兒,讓她緊著好的辦,若不夠銀子了,他來添補。
廚房定下選單,卻沒這麼容易辦妥,光是那道雞包翅,就要買來上好魚翅,拿幹鮑魚,火腿丁,瑤柱作湯底,把雞肚子剖開來,把魚翅塞進去,用細海帶絲當線縫起來放到窩中燉得皮脫骨爛,這才方入了味兒,只這一道菜,便去掉六兩銀子。
再有冷盤裡頭的炒鵝掌,一道菜倒要用好幾只鵝,一樣樣的問上去,蓉姐兒把幹鮑魚去了,總是取它的鮮味兒,火腿已經夠鮮,再加些活蝦進去煮,沒擺翅子進去,單用一隻雞試了試,果然湯鮮味美,因著翅子難入味,從頭天便拿文火煨著。
鵝掌去了骨,切成片狀,跟香菇一道,黑白分明撒上蔥花,算是個半葷,還差著一道,卻是玉娘瞧蓉姐兒犯難提點她的:“江裡頭撈出來的魚沒土腥氣,新鮮的買一尾大的來,片成魚鮓,拌些秋油辣油沾了吃便是。”
蓉姐兒又風風火火的去問秀娘討彩瓷盤子來盛,一片片晶瑩魚肉似盛開的牡丹花擺在淺紅色的燒彩盤子上,四周擺上冰,再插一支合苞未放的荷花,也算是能壓得住桌的大菜了。
好容易把這頭等大事辦完了,再開始想宴要辦在哪兒,花園子裡頭亭臺樓榭樣樣俱全,自大門進來一路穿過甬道,再進個梅形的月洞門,便是進了花園。
兩邊栽了兩株銀杏樹,根深樹茂,下面還有個雕了石頭大蟾蜍的水池子,石荷葉托起蟾蜍,到了秋日裡,兩邊的銀杏黃葉兒叫風一吹直往池裡落,原來的主家給這池子起了個好意頭,叫聚寶金銀池。
這算進了花園第一景,旁邊兩條分岔路前擋著一塊巨大太湖石,分出兩道石子道來,種了花木古柏,隔開兩種不同景色。
右面是窄窄兩間草屋子,拿茅草蓋的,前頭還有一畝地,種了些蔬菜瓜果,竹籬笆圍成農家小園,還養了幾隻大白鵝,如今正是菜瓜胡瓜結果的時候,這些姑娘想是從未見過。
左邊一眼望去是個前窄後寬的水塘,曲曲彎彎拐了三道溝,三道溝上架著三座橋,石橋木橋,還有一道只兩步長一步寬,拿漢白玉造的玉帶橋。
這三橋是木橋第一石橋第二玉帶橋第三,在翡翠樓上看,玉帶橋便如官服腰帶正中嵌的玉,所以又叫它加官橋,那回吳少爺同徐小郎來,王四郎特特帶他們走了一回加官橋。
蓉姐兒拿不定主意走哪條道,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帶了甘露從正門開始往裡行,站在紅漆木頭的飛虹橋上遠遠看向草屋子,站在這兒還能聽見鵝叫聲,她指指蘭針:“等到了日子把大鵝趕到河道里,一路走三橋,一路拿柳條趕,不就成了。”
再一路穿過玩花樓,坐船去面水的荷花池前用飯,吃罷飯就在樓前的平臺投壺藏鉤,備下雙陸象棋跟葉子戲,七個人想玩什麼都能樂得起來。
樣樣事俱都定下來,她便帖子請人來。蓉姐兒在金陵沒別熟識的人,做起花箋來異常用心,灑金的薛濤箋,用簪花小楷寫首宴請詩,蓉姐兒不常寫這字,寫一張就要甩甩手,鼻頭都要碰到桌板了。
屋裡鮮花淨果的鋪設著,樓臺前還架起兩根釣魚杆,漆壺棋盤□□齊全,到了開宴這一天,蓉姐兒早早就在玩花樓裡坐等著。
最先來的是石家三位姑娘,石嬋跟石娟,後頭跟了姚雁,一進門先逛了園子,立在橋上去逗那大白鵝時,後邊莊家秦家的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