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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獨河道窄了,原來看著寬的能踢毛鍵子玩花繩的路也窄起來,她身後跟了甘露,一路過去都有人看,濼水是出綢的地方,可蓉姐兒這一身的雲錦卻少有人見過,她也不怕人看,老遠看見沈老爹就笑著招手:“阿公。”
地上方磚只有拳頭那麼大,年深日久早就不齊了,高一塊低一塊的,蓉姐兒腳上穿了軟底鞋兒,一樣走的快,這段路隔得時候久了,可哪一塊平哪一塊凸,全在心裡,等她攬上了沈老爹叫著阿公撒嬌,甘露蘭針還沒一個跟上來。
沈老爹嘴巴一直咧著,他成了富家翁還沒改掉河邊下棋賭鋼板的嗜好,路過橋邊,橋下棋搭子圍成一圈,見到就叫他:“今兒下不下棋?”
沈老爹手上鬆快了,脾氣卻不變,回回來賭棋,下贏了就使勁來,輸了三個子兒就要甩手走人,他昨兒贏了,約好要來的,這時候卻直襬手:“我們家囡囡回來哉,不下不下。”
蓉姐兒記得清楚,她才比河墩子高,沈老爹就帶她來河邊下棋,贏了就有一個銅板的飴糖吃,要是輸了,就叫她不許回去說給潘氏聽,她那麼一點點就知道說過一回,下次贏了錢也沒糖吃了,嘴嚴的很,再沒一回說漏過。
挽了沈老爹的搖他:“阿公,你去下棋,贏了鋼板再給我買糖球吃。”兩個一路說一路往回走,四五隻小船上裝滿了箱子,一抬抬的擔進去,那蹲在河旁邊洗菜的仰了頭甩著菜葉子上的水珠:“沈家老爹,女兒女婿可是帶財來呢。”
沈老爹眯著眼睛笑,拉了蓉姐兒進去,院子裡早就大變模樣,只那棵梧桐樹還留在原地,蓉姐兒抬頭看著嘻一聲笑了:“阿公,只這顆樹沒變矮。”小時候抬了頭怎麼也看不到樹尖尖,如今抬頭看,還是見不著頂。
孫蘭娘妍姐兒沈大郎俱都出來迎,茂哥兒才進門時才還拘束,這會兒已經蹲在堂前,手裡拿著個木馬玩,卻是沈大郎雕的,他自個兒沒兒子,早早雕好了一直收著,知道茂哥兒來尋出來擦乾淨一直襬著,他怎麼也不肯下地,一拿出這個,眼睛便轉不開了,也不用人再哄,自個兒就擺弄起來。
抬頭看見姐姐進來了,站起來把小木馬舉起來給她看:“姐姐,寶寶的馬!”家裡哪一樣東西不是可著他挑的,拿了來到他面前自然就是給他的,秀娘擱了茶盞笑:“你謝過舅舅沒有。”
茂哥兒原來還認生,沈大郎給了他一籮筐玩具,自然就同他好起來,把馬抱在胸前,兩隻手團起來拜拜,沈大郎蹲下來同他說話:“後邊養了條小黃狗,茂哥兒要不要看。”
王家有大雁有錦鯉,還養了野兔子,廊下還吊了兩隻紅嘴雀兒,房裡還有個霸道的大白,把這些個全當是它的,每日裡逗鳥唬兔子,神氣得很,卻從來不曾養過狗,茂哥兒一聽立馬站起來,把手交給沈大郎。
沈大郎牽了外甥,一路走一路同他說:“大黃才養了小狗,你要慢慢把手給它聞過了,才能摸小狗。”茂哥兒怯生生的:“不聞,就咬我啦?”
“大黃當了姆媽,小狗就是它的寶寶。”蘭娘看著丈夫一路走一路哄孩子,扯扯嘴角笑起來,心裡有點酸又有點苦,丈夫實是想要個男娃娃的。
蓉姐兒早早過去拉了姐姐的手,她沒回來的時候,妍姐兒吃醋,等她一回來,妍姐兒哪裡還記得,不住的打量她,看見她一身雲錦,身上穿著六幅裙子,腰封也不是濼水花樣,一疊聲的問她:“跟我到屋裡去,我給你刺了幅白貓圖呢。”
蓉姐兒聽見貓兒就跌腳:“呀,大白呢。”大白貓在艙裡睡覺,下船的時候專有丫頭抱它,甘露站上來:“姐兒還憂心它,還沒靠岸邊就跳上來了,這會子不知跑哪兒玩去了。”
此地是大白舊家,倒不怕它跑脫了,蓉姐兒心中一定,兩個牽了手才走到後院,就聽見貓兒打架的聲音,湊過去一看,兩隻大白貓兒你一爪子我一爪子的飛到撲去。
蓉姐兒繞著廊下走,下人們都聚起來瞧熱鬧,小白自小就霸道愛欺負大白的,蓉姐兒怕大白吃虧,可兩隻貓兒在簷上,誰也幫不得手,她順手指了一個:“有長竹竿子沒有!”
小白在沈家養得膘肥體壯,毛色油亮,它知道往廚房裡去找吃的,濼水的魚又賣得賤,小魚兒撈上來,它連頭尾都不肯吃,專吃中間這段肉,又愛吃鮮魚籽兒,吃完了就去沈老爹那兒撒嬌,翻了肚皮又要摸又要揉,哪裡是大白的對手。
大白鬥過雁唬過鴨,上前一爪子就半跳著往後退,捲了尾巴衝小白齜牙,不一會兒小白就叫它給撓了,下人拿了長竹竿過來,分開兩隻貓兒,蓉姐兒立在院裡不住的叫,大白跳下來,翹著尾巴踩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