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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有蚊子咬我。”迦葉眨著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坐在小木屋窗戶前發呆的少女,然後想撒嬌。
這裡是深山密林,附近有個小村莊,寧靜,與世無爭。司迦南留了一隊人保護她,餘下的就剩下小乖跟做飯的中年婦人,那婦人說話她聽不懂,於是迦葉每天就想方設法地找小乖說話。
坐在窗前地上,看著外面深濃的樹影發呆的少女身子抖了一下,然後飛快地爬起來,找到防蚊蟲的藥沿著床的周邊都灑了灑,然後又去點了一圈蚊香,看著這老式的驅蚊藥,皺起眉尖,這裡的生活條件真的好差,完全無比跟南洋相比。迦葉若是在南洋養傷,只怕早就能起身了。
“清歡,我叫顧清歡。”清歡沙啞地說著自己的名字,怕她熱,去取了溼毛巾過來,給她擦了擦臉和手腳。
“人間有味是清歡。小清歡,那你是什麼味道的?”迦葉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面板過於白皙,五官很是精緻,就是太瘦了,神情也木然,沒有什麼悲喜,看起來她跟自己差不多大,可迦葉覺得小清歡經歷的好像比她還多。
“苦,苦的吧。”清歡想了想,有些結巴地說道。
迦葉聞言噗嗤一笑,然後扯動了傷口,頓時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別,別笑,會疼。”清歡見她疼的紅唇都白了,連忙認真地說道,迦葉的身體過於虛弱,碰一下都疼,更何況這一笑牽扯到了五臟六腑。
迦葉疼的額頭都冒出了汗,這副破敗的身體感覺不像是她自己的,她連動一下都是鑽心的疼,司迦南也沒告訴她,是哪個王八羔子炸的她,她明明就是一個良民,沒準是司迦南被仇家追殺,她被誤傷了,一定是這樣,這殺千刀的東西。
“你說個故事給我聽,不然我要疼死了。”迦葉有氣無力地說道。
“從前有個小女孩,住在小鎮上,跟姥姥相依為命,後來有一天姥姥去世之後,她被媽媽接到了大城市,住到了一棟紅房子裡。”清歡不會說故事,見她都要疼暈過去了,連忙說道,“那棟紅房子就像猛獸一樣,會吃人,然後有一天它把小女孩一口吃掉了。”
她說著說著,眼睛就有些紅,她被那棟紅房子吃掉了。
迦葉聽的目瞪口呆,這講故事的能力真的不是幼兒園沒畢業的水平嗎?只是看她都要哭出來的模樣,迦葉張了張口,有些放棄掙扎地說道:“然後那個小女孩就被紅房子吐到深山老林裡了?”
清歡愣了一下,然後輕輕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吃掉了,好像沒死。”
迦葉:“……”
過了半晌,一個重傷到不能動彈,一個情傷到封閉自我的兩人,相視一笑,在這塊被上帝遺忘的角落裡,在被蚊蟲咬的滿頭包的惡劣環境裡,建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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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濃,大雪簌簌地落下,打在窗戶上,雪花從半開的窗戶裡飄進來,男人猛然從夢中驚醒,坐起身來,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北方的雪總是來得這樣的猝不及防。
男人起身,坐到輪椅上,然後按了按遙控,離開房間,坐在院子的廊下,看著簌簌的雪花。
他在夢裡夢見了八歲的瀾雪,剪著齊齊的劉海,睜著烏黑髮亮的大眼睛,笑眯眯地跟在他的身後,甜甜糯糯地喊道:“小謝哥哥,等我長大了就嫁給你好嗎?”
十三歲的少年耳垂有些紅,不敢看她漂亮的小臉,有些惱怒地呵斥道:“你還小,知道什麼是嫁人嗎?”
小姑娘翹起櫻桃小嘴,嬌氣地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們班男同學都說長大了要娶我呢。我只嫁給你好不好?”
少年一溜煙就跑了,往後一個月都住校沒回來。
男人坐在廊下,雪花一點點地落滿肩頭,直至天明。
爽子第二天一早帶著工具過來剷雪,見少將坐在廊下,身上落滿了積雪,臉色冷漠且蒼白,頓時臉色驟變,慌不迭地過來給他拍著肩頭和身上的雪,感覺到男人渾身都冒著寒氣,也不知道在雪中枯坐了多久,推著輪椅進了門,趕緊生爐子烤火。
“少將,剛才西南軍區那邊傳來訊息說,金三角那邊不太平,溼婆的地盤被人偷襲,一怒之下帶人血洗了西邊的臨時聯盟軍閥,現在打的兩敗俱傷。”爽子也不敢提他坐在雪中的事情,只撿了軍區那邊的重要事情過來彙報。
謝驚蟄一言不發。
“少將,要不今年過年回謝宅過吧,小少爺現在都能喊爸爸了。沒多久應該就能走路了。”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