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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聽到兩人爭執開始,他就一直都謹守禮節,說起話來客客氣氣地,現在得了機會,敘述的事情也跟她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穆曉晨母親就在這裡住院,她心裡清楚神智不清醒的人力氣都出人意料地大,因為他們都是蠻用力,並不像正常人一樣護疼、保護自己。
瘋勁過去之後,脫力、肌肉拉傷、抽筋什麼的,都是正常現象,拉扯過程中受點小傷,就更不必提了。
這件事按常理來推斷那個何姨應該是沒事找事兒,老人家並沒有出事,這已經是看護的功勞了才對!
她開口相勸:“何姨,我媽媽也是病人,有時候她們力氣很大的,我想他也就是處理的時候可能急躁了些,保護老人不傷到自己就已經算是盡心了。”
如果在菜市場有人這麼相勸,那個何姨肯定更大聲反駁回去。
可是出入這間醫院的病患家屬,那個個非富既貴,她在他們面前,早就自卑得不行,潛意識就覺得她都得罪不起。
她面色難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從包裡拿出了錢包,很不爽地問:“不管怎麼說,我媽受傷了是事實,就是這麼個情況,你說該算你多少錢吧!”
男生客客氣氣地算帳:“咱們之前講好的一百五十塊錢一天,我來了四個星期一共是8天,本該一千兩百塊,既然何姨說我把老人家弄傷了,我也不是不願意承擔責任,您看兩百塊錢做營養費了,怎麼樣?”
穆曉晨在旁邊聽得簡直都要吐血了好麼?
她吵嚷這麼兇,那個服務生被罵這麼歷害都堅持應該拿到錢,搞了半天才一千多塊錢?
她還以為做了很久的護工需要付很多錢好不好?
何姨手捂著錢包,好像錢馬上就要長翅膀飛走了一樣,撇撇嘴說:“你以為傷在你身上,這麼不值錢!”
這話一說完,別說那個服務生,連穆曉晨的臉色都變了,這也太看不起人了!
服務生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穆曉晨就已經說:“那何姨覺得怎麼樣才比較合適?”
“我給你八百塊,以後你也不要來了,我們就算兩清。”
穆曉晨冷笑:“還是一碼算一碼吧,你把他看護費付了,至於老人家的傷,並不是故意傷害,賠你醫藥費就夠厚道的了,回頭看醫生給看看,該開什麼藥錢我們付就是了。”
手腕上有瘀青而已,過幾天自然就好了,怎麼也不至於開四百塊錢的藥!
這個何姨也不像能夠左右醫生的人。
果然,何姨臉色變了變,她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子說起話來這麼硬氣,心裡更是打鼓:她家裡是有錢呢還是有權?這麼小小年紀就這麼歷害的樣子?
所謂的大家風範便是如此,小門小戶這麼大年紀的女孩兒,就算是三觀很正也不拜金,但遇到大場面、有錢人,還是多少會有些緊張怯場的,表現出來的就是給人一股子畏畏縮縮小家子氣的感覺。
人就是這個樣子,見的世面本來就是對一個人的歷練,只有歷練多了,才會真正的不卑不亢寵辱不驚,給人一種氣場強大的感覺。
她已經人到中年,這會兒也還是怯了場了,強撐著做沒好氣狀:“還不夠麻煩的,一千就一千!”
一邊說,一邊開始點錢,好像怕兩人反悔不同意了似的。
兩下里交割完畢,她趕緊溜之大吉。
穆曉晨這才問:“好巧啊,又遇到你。”
“謝謝你!”他真的沒有想到,她又一次幫了自己。
上次她還身在事中,表現已經讓他十分驚喜,這次完全是路見不平熱心相助,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美麗善良又可愛,純淨一如雪山顛峰的寒冰,千年萬年來,都從未遭受過任何汙染。
鼓起勇氣,他屏息問:“穆小姐,你叫什麼名字?”
穆曉晨看看遠處等著自己的司機,對他揮揮手示意先上車等著吧,這才笑問:“你呢?”
“歐陽策。”男孩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那邊等她的人,眼神黯了黯:“你朋友?”
穆曉晨笑:“司機。”
那車本身就價值不菲,又配有專門的司機。
歐陽策心裡無端地生出許多煩悶來,就好像原本一片平坦的原野,突然之間絲絲縷縷地冒出許多細小的草來,讓人覺得心裡都毛刺刺的不舒服。
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她理應擁有這麼出眾的家世。
可是,於他來說,她便是天上的雲,而他,只是地上的泥了。
雲泥之別,又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