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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依然天寒地凍的,冷風颼颼,她裹緊了大衣,頂風朝上走。店鋪陸陸續續開門營業,她找了個不起眼的手機店走進去。出來時手裡多了部手機,國產的品牌,並非當下流行的機型,但好歹也是觸屏了。付錢時,她還好一陣心疼。
手機是非買不可的,從前的號也沒什麼人呢,零星的幾個,號碼她都記得住,於是又買了個不記名的新號。
她第一個便給沁舒打過去,沁舒那頭十分繁忙,沒說兩句她趕緊掛了。
站在雪地裡,子綺想著要怎麼告訴爸媽,發簡訊還是打電話?這麼久沒聯絡了,況且冰天雪地的,編輯簡訊太凍手了,索性撥了過去。
那頭很快接了,“哪位?”
第一次被接起的那樣快,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媽是我。”
方美香正在搓麻將,聽她聲音,一肚子火被勾出來,“什麼事?”
“……我……我換號碼了。”
“這事還要特意打電話回來?你錢多燒得慌!嫌多,過年多帶些回來!”
姚子綺已經習慣了她現在的態度,可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媽,我和王蒙——”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方美香一聽王蒙,還以為她要說他們年後的婚事,怕她要壓箱底的錢,趕緊道:“我還有事,回頭再說吧。”啪一聲掛了。
姚子綺站在空曠的街頭,豔陽高照,車水馬龍,路邊的冰雪開始融化,她卻感覺從未有過的冷。
紀安市年前的工作並不好找,姚子綺跑了一天,一無所獲,回到尚沁舒家時雙腳磨起了泡。
沁舒看得直皺眉,“偶爾打個的會死啊!”
沁舒這種家境出生的孩子,自然不懂得沒錢的日子,她也不解釋,只笑,“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她不過在那個男人的別墅裡住了一陣子,太安逸,結果這點路走得都嫌吃力了。
尚沁舒白她,“行行行,你明天去哪?我送你。”
“不用,你公司事多著呢,自己忙自己的吧,我是鐵打的銅牆,結實著呢。對了,你公司怎麼樣了?”
子綺彎腰放著熱水,身後忽然傳來長長一聲嘆息,“哎,見鬼了似的,該丟的單,不該丟的單,一個都沒了。”
“那怎麼辦?”
“該想的辦法,都想了,沒用。”
“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她一直覺得是錦鴻出了問題,可是找不到林伯伯,秘書說他出差了,得半個月才能回來。“子綺,我挺怕的。”
清晨,子綺一向起得早,做好早餐,尚沁舒還沒起來,她最近都忙到半夜才回來,她也不忍心喊她,便拿過今早的報紙來看,結果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錦鴻的新聞,幾十年的企業,根基穩健,可莫名就被冠上了破產、易主的字眼,快得讓人毫無心理準備,彷彿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她不敢置信的將報紙拿給沁舒看,沁舒睡眼鬆弛,“幾點了?”睜眼就瞧面前一張報紙,視線投過去,錦鴻與破產四個大字幾乎是立時闖入眼簾,她一驚,睡意全無,奪過報紙細瞧,確定沒看錯,整個人驚呆了。
“沁舒……”
“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就破產了呢?”沁舒方寸大亂,她不願相信,可最近的一切又逼得她不能不信,外人尚且可以說沒一點風聲,她如何能說?她的公司雖不是直接掛鉤錦鴻,但大多數關係都靠著林伯伯,錦鴻一夜之間易主,說明林伯伯也走到了盡頭。“不行,我得問問林伯伯。”
“先別打。”子綺打斷道:“要是真的,這時候林伯伯早已沒了接電話的心思。我們現在就去他家,子熙還沒回國,他身邊沒個人,我們在他身邊,他好歹心裡舒服些。”
尚沁舒這才想到深處,“對,子熙還沒回來,林伯伯這時候肯定特別想她。”
兩人一路驅車來到林家,然而別墅大門緊閉,外頭圍滿了記者,她們見形勢不對,哪裡還敢停留,立刻調轉了車頭。
出了小區,尚沁舒給林父撥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她和林父感情不淺,亦父亦友,這時急得不行,也無法向林子熙交代。
子綺出聲安慰,“別急,林伯伯這麼大歲數,經歷得多,不會輕易有事,或許現在真是不方便,你看剛剛那些記者,林伯伯肯定是怕手機被打爆了所以才關機的。”她嘴裡這樣說,心裡也隱隱擔憂。“不知道林子熙知不知道。”
尚沁舒看著前方一片迷茫,她又不能給子熙打電話,要是茫茫然讓她知道了,她在那頭肯定哭成了淚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