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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兵,將崖底翻覆,千軍萬馬不吃不睡,七日,崖底仍舊沒有尋到絲毫痕跡。
胤榮太后與蕭太子怕是凶多吉少……
“爺已經七天沒有閤眼了,再這麼下去會出事的。”程大一劍砍了崖頂灌木,抬頭,眼眸通紅,看著巫水對岸男子的落魄蕭瑟的背影,忍不住淚眼縱橫。
七日,足夠爺瘋狂了,可是,爺卻安靜地叫人心驚,一言不發,只是發了瘋似的穿梭在崖底的灌木裡,任巫蠱侵蝕肺腑,一聲不吭,唯有偶爾喚著那兩字。
“聞柒……聞柒……”
梁六聽著,同樣紅了眼,更加賣力地扒開烏黑的灌木,一寸一寸地檢視,手上幾乎血肉模糊,梁六好似麻木,面容沉重得沒了多餘的情緒,唯獨嗓音哽咽得厲害:“除非爺倒下,否則就是掘地三尺,爺也不會罷手。”
掘地三尺,何嘗不是呢,巫汀崖下方圓不過幾裡,崖下一條巫水、滿地有毒的灌木,早已翻過來了不止十遍,然,一無所獲……
程大抹了一把通紅的眼睛,硬生生將眼眶裡發熱的液體給逼回去:“巫汀崖下到處都是獸群,就怕……”聲音越發哽咽,程大低頭,一句話不說,肩膀細微地顫抖。
“她不會死。”
聲音隔著三米寬的巫水傳過來,帶了初春的冷,嘶啞、乾澀。這是七天來秦宓說的第一句話。
程大抬頭,只見烏黑的巫水面上映出了落魄頹廢的人影,一身髒汙,衣袖破敗,雙手不停地扒開滿是針刺的黑色灌木,滿手的血,染紅了一地枯木,容顏髒汙,下巴已生出了青灰,蒼白的臉,荒蕪的眸。
那雙手,曾白皙如玉,那容顏,曾傾國傾城。
“爺。”程大沒忍住,大顆大顆淚砸下來,燙得他滿臉火辣辣的疼,張著嘴,竟說不出話來。
都知道的,如果聞柒找不到了,那爺也回不來了。
秦宓揹著巫水,佝僂著背,遠了些,身影清瘦,有些踉蹌,一步一步往前,一雙血色結痂的手穿過漆黑的灌木,顫抖極了。
久久,他說:“她死了,我會去陪她。”
血,淌了一地,匯進巫水。
程大不言,低頭扒著爬滿針刺的灌木,眼淚砸在一地刺目的血紅裡。
大燕北滄西啟三國大軍,整整七日,千軍萬馬幾乎將巫汀崖掘地十尺,滿地烏黑的灌木,混著泥土、血液,泥濘一片,下了大雨,水漫巫水,毒入皮肉,然,無一人撤離。
雨,淅淅瀝瀝,灰濛濛的崖頂,陰冷極了,死寂一片,偶爾,狼嚎嘯天。
天襄五十九年末,初春,連下了三天的雨,巫汀崖下的大軍已駐守十日。
西啟大軍,不眠不休,幾乎潰不成軍,然,毫無所獲。
“將軍,都已經十天了。”
“將軍,將士們快要堅持不住了。”
“將軍,西啟傳來戰報,南詔入攻西啟。”
“將軍,太子恐怕是凶多吉少,這崖底已經翻找了那麼多遍,若是還有人在,早就找到了,怕是讓野狼……”
片刻沉寂,蕭敬將軍只啞著嗓子,道了一句:“撤兵,回朝。”
距南詔之亂第十日,西啟班師回朝,次日,雨停,天微晴。
“爺,找到了!”崖底,忽然一聲高呼,劃破了多日死寂,“找到了!”
秦宓猛然起身,轉身,極緩極緩,身子顫抖,劇烈地顫抖,眸,近乎火燒得灼熱,一瞬,冰涼冰涼……
地上,折了一地沾血的烏黑灌木旁,躺了一件破碎的白衣,全數染紅,在袖口,袖以青竹,破碎得面目全非。
那時,聞柒問他可喜歡四君子,他說只喜竹,後,她貼身衣物袖擺,皆繡了青竹。
荒涼的眸,漆黑,如一團渾濁的墨,秦宓緩緩起步,起身,拂著那破碎的血衣,很輕很輕,他呢喃:“聞柒,你又丟下我了。”
拾起染血的衣,秦宓抱在懷裡,唇角滲出一抹刺目的血,身子緩緩倒下……
“爺!”
“爺!”
程大喊破了嗓子,聲嘶力竭:“白二快來,快來救救爺!”
天,陰暗,又飄起了雨,斷斷續續沒了休止。
《天下治》有記:“天襄五十九年十二月二十,胤榮太后失蹤,同日,蕭太子消失匿跡,西啟老皇帝聞之悲痛,自此一病不起,南詔趁虛而入,攻打西啟,勢如破竹。是時,大燕群龍無首,國本無綱,北帝尋之無果,隱世無跡。”
初春,南詔天已轉暖,盛溪鎮裡,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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