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腫瘤可能會進入切除乳房的傷口組織,這樣的話情況將會更糟。在確定乳房中的腫瘤是否收縮之前,我們不太可能做手術。”她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我們應該對此感到高興似的。
“我們有時用來對抗腫瘤的另一種方法就是荷爾蒙療法——”——是的,荷爾蒙療法!我記得好像在小冊子上看到過——“但是這種方法也不行。透過你的血液我們已經查到你的雌激素受體是陰性的,荷爾蒙對腫瘤細胞不會起作用,但最惱人的問題是,切片檢查表明——”——好,繼續說啊——“腫瘤是擴散性的,也就是說可能已經擴散到血管了,你知道,嗯——”
不,我不知道,因為在學校我學的是藝術專業,而且聽起來也許很荒謬,但直到最近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癌症,一次都沒有。因為卡門臉上也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所以謝特瑪繼續解釋,就像兒童電視節目的廣播員解釋為什麼成人會發起戰爭一樣。
“看,是這樣。血液細胞通往全身,這也就意味著癌細胞也通往全身了,你血液中的腫瘤標誌物還沒有到達警戒水平,但還是有可能癌細胞已經在你全身擴散了。”
卡門和我長時間對視著,沒有說話。我用拇指摩擦她的手。謝特瑪也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她打破沉默。
“現在如果任其自然,恐怕你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了,最多隻有一年。”
這句話只不過是剛才所有那些資訊的一個合乎邏輯的結果,但是對我們來說仍然像一個晴天霹靂。最後還是說了。那就是這樣了。一位女人去看醫生,醫生告訴她她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卡門開始顫抖,用手掩住嘴,開始哭泣,她的肩膀不停在顫動。我心如刀絞,一隻手抱住她,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手。“是個打擊,不是嗎?”謝特瑪頗有洞察力似的說。我們沒有回答,兩個人無言地摟著,卡門一直哭,我已經呆了。
“現在怎麼辦?”過了好一會兒我問。
“我建議儘快開始化療,”謝特瑪繼續這個談話,看得出來,話題回到她的專業領域上讓她鬆了一口氣,“可能的話,這個星期就開始。”
化療。過了幾分鐘,我才會過意來。化療。我在小冊子上看到過:禿頂。看到過:病入膏肓。看到過:我們都很清楚化療沒有什麼作用,但是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
謝特瑪接著說,“化療實際上會影響到全身,所以最有可能對抗癌症。”
“放射療法怎麼樣?”我問。卡門這時也抬起了頭。是的,放射療法,他們也常用的,我看到她充滿了希望。不知為什麼放療聽起來沒有化療那麼糟糕。
謝特瑪搖頭。愚蠢的問題。
“放療只對區域性有效。如果只在乳房上,是可以用的。但現在我們是要從全身排除癌細胞,所以化療才是最好的方法。”她說,顯然她惱了,因為剛才她已經解釋過了。
“關於化療你能否再詳細解釋一下?”我聽見自己問道,就好像我在詢問新款奧迪A4的衛星導航系統。
謝特瑪抬起頭來,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孩子很高興別人讓她來說說她喜歡的遊戲。我們上了一堂化療的速成課。原理很簡單,透過化療給予人體重創,目的在於給癌細胞以更加劇烈的重創。癌細胞失去支撐,就朝各個方向亂竄,就像一個沒有中場球員的足球隊。它們甚至可以透過骨骼生長,謝特瑪說,語氣充滿景仰,過度的熱情使她有失分寸了。但也出於同樣的原因它們比人體內健康細胞更易受影響。不幸的是,所有分裂速度快的健康細胞也會遭到破壞。“比如你的頭髮,範迪安潘夫人,你會有掉頭髮的現象發生。”
謝特瑪現在回覆到最佳狀態了,“我認為CAF療法的課程對你是最好的選擇。CAF,就是環磷醯胺、阿黴素和氟尿嘧啶——”——我們點頭,好像我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一樣——“還有一種藥物用以對抗由化療引起的噁心、嘔吐——”——我們又點頭——“即使是這樣,有些人還是會嘔吐得厲害,但是可以用藥來對抗這一問題,如果必要的話,每次化療後都可以吃藥”——我們逐漸進入了一種精神恍惚狀態——“——所以大部分人一般都吃得更少了,當然噁心加上缺乏胃口會打消你吃的慾望——還有可能腹瀉,如果腹瀉持續了兩天以上,就必須聯絡我們——”——好像她在談論一臺漏水的洗衣機一樣——“口腔黏膜也有可能發炎,月經可能會變得不規則,或完全停止。最後,必須注意不能發燒。萬一發燒了必須給我們打電話,即使在半夜也必須打電話。”
我再也不想聽了,我什麼也不想聽了。卡門聽到“頭髮”、“掉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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