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第2/4 頁)
哭泣了。
因為她現在完全避開了人世的一切。不管她如何對她自己說,她只要一離開學校,那學校對她就不再存在了,但這完全沒有用。它依然存在。它像一塊死沉的石頭壓在她的心頭,限制著她的活動。不管這個興致很高的驕傲的年輕姑娘如何可以一轉身完全拋開那個學校,拋開它和她有關的一切,那都是完全沒有用的。她是布蘭文小姐,她是第五班的老師,現在她的工作代表著她的最重要的存在。
一種不管怎麼說她是已經被制服的感覺,總隨時煩擾著她,像一團環繞她的心飄浮著的黑暗,隨時都威脅著要直衝而下,壓在她的心頭。她一再痛苦地對自己否認她真是一個學校教師。把那個頭銜留給維奧萊特·哈比家的人去享用吧。她自己願意遠遠地離開這一切。但是她的這種否認是完全沒有用的。
在她的心中,有一隻掌管一切記錄的手似乎老在那兒機械地指著一種矛盾的情況。她根本沒有能力完成她的任務。這個事實始終壓在她的心頭,她一刻也無法逃避。
此外,她感到自己完全不如維奧萊特·哈比。哈比是一個非常出色的老師,她可以卓有成效地維持班上的秩序,並給學生灌輸知識。厄休拉硬說自己比維奧萊特·哈比不知高明多少倍,那是沒有任何好處的。她知道維奧萊特·哈比所能辦到的事,她沒有能夠辦到,而且這還正是表現在一件幾乎可以說是對她的一種考驗的工作中。她隨時都感到有點什麼東西在折磨著她,使得她越來越消沉了。在那開頭的幾個星期裡,她總想盡量否認這一點,說她還像過去一樣完全自由。她儘量讓自己,每逢站在哈比小姐面前時不要感到自愧弗如,而要儘量維持住那自視高人一等的氣概。可是總有一種巨大的壓力壓在她的心上,這個維奧萊特·哈比能夠忍耐;而她自己卻無法忍耐。
儘管她始終不肯屈服,可是她一直都做得很不成功。她班上的情況越來越糟。她也知道,自己在教學方面越來越沒有把握了。她應該從這裡撤退,仍然回家去嗎?她可以對人說,這裡根本不是她要來的地方,所以現在要退出去了嗎?現在她的生命本身正在受著考驗。
她頑固地、盲目地堅持著,等待著危機的出現。哈比先生現在已經開始在跟她過不去了。她對他的恐懼和仇恨一天一天地發展,越來越難以控制。她擔心他會公然對她毫不客氣,以致使她趨於毀滅。他開始跟她過不去,是因為她不能在她的班上維持正常的秩序,因為她的班成了組成整個學校的那條鏈條中的薄弱環節。
她的一個過失是她的班上太吵鬧,當哈比先生在那個大教室的另一頭給七班上課的時候,吵得他不得安寧。有一天早晨,她來到班上上作文課,有些男孩子耳朵後邊和脖子都非常髒,穿的衣服也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可是她全都不管。她仍然照常改他們的作文字兒。
“在你講到‘他們的皮外衣’的時候,‘他們’兩個字你怎麼寫?”她問。
全班都沉默著;在回答問題時,那些男孩子都是故意不理,他們現在已經開始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我來回答,老師,單立人一個也,單立人一個門,”有個男孩帶著嘲弄的口氣大聲說。
正在這時哈比先生走了過來。
“站起來,希爾!”他大聲喊叫著。
全班的學生都吃了一驚,厄休拉看著那個男孩。他顯然家裡很窮,可是倒顯得很機靈的樣子。前面額頭上直立著一撮頭髮,其餘的頭髮都緊貼在他那很瘦小的腦袋上。他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誰讓你這麼大聲喊叫的?”哈比先生吼叫著。
那孩子擺出一副有罪的樣子,抬頭望望,又低頭看著地上,無可奈何地勉強忍著。
“對不起,校長,我是在回答問題。”他仍然做出那種又謙恭又傲慢的神態回答說。
“到我的桌子邊去等著我。”
那孩子沿著教室走去,一件寬大的黑上衣軟塌塌地掛在他身上,他的有點羅圈的兩條細腿現在已經表現出了窮苦人的走路姿態,他那穿著一雙大靴子的腳從沒有離開過地面。厄休拉看著他那麼畏畏縮縮地朝著教室的那一頭走去。他正是她所喜歡的一個男孩子!他走到校長的桌子邊的時候,多少有點偷偷地向四面看了看,狡猾地微笑著,用一種可憐的眼光看了看七班的學生。接著,那校長的桌子似乎對他具有極大的威脅,他穿著他那身破舊的衣服,臉色蒼白,極可憐的樣子站在那裡,一條腿撇著腳向外伸著,兩手伸在那件成人的上衣鬆垮垮的口袋裡。
厄休拉很想集中注意力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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