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3/4 頁)
針芒,它們刺傷了她的感情,使她畏縮。她忽然抖了一下,感到她原來的那些想法簡直是愚蠢已極。她帶來了她的感情和她的慷慨,可是在這裡,慷慨和情感都是全無用處的。在這種新的和她不相容的氣氛所引起的煩惱之中,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完全失敗了。
她從椅子上溜下來。她們一塊兒又回到教員休息室去。一個人似乎應該徹底改變自己的性格,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她自己什麼也不能算,她本人並不能代表任何現實。
現實完全存在於她的生命之外,她必須使自己適應那種現實。哈比先生站在教員休息室裡一張開著門的大櫃前面,厄休拉可以看見櫃裡堆滿了一摞摞粉紅色的吸墨紙,一堆堆閃光的新書,一盒盒的粉筆,一瓶瓶的顏色墨水。那樣子簡直像個文具店了。
那位校長是個又矮又壯的男人,長著淡黃色的頭髮,下巴頦很大,不管怎樣,他可以說是眉清目秀,一口下垂的大鬍子,看上去相當漂亮。他似乎正全神貫注地清點他的東西,對厄休拉走進來完全沒有注意。他那種全神貫注於自己的事情,對別人全然不予理睬的神態,有時簡直讓人感到是一種侮辱。
他似乎偶然得到了片刻閒暇,這時他才抬起頭來對厄休拉說了一句早晨好,他的棕色的眼睛裡有一種令人愉快的光亮。他似乎頗具男人的傲氣,而且很顯然,他講的任何話都是不容辯駁的,正像那種她希望推翻的人物。
“你早晨來的時候夠難走的吧?”他對厄休拉說。
“噢,我不在乎,我已經習慣了。”她緊張地笑了笑,回答說。
可是,他早已不再聽她講話了,這就使她的話顯得很可笑,很無聊。他已經早把她丟在一邊了。
“你每天來學校和離開學校的時候,”他對她說,彷彿她是個小孩子———“你得在這兒寫下你的名字。”
厄休拉在簽到簿上籤了名,然後又退到一邊去。屋裡的人誰也沒有再理睬她。她絞盡腦汁想說點什麼,結果卻毫無用處。
“現在我得讓他們進來了。”哈比先生對那個瘦個子男人說。他正十分匆忙地整理他的學生作業。
那位助理教師沒有作任何同意的表示,仍繼續幹著他的。屋子裡的空氣現在越變越緊張了。到最後一分鐘的時候,布倫特先生穿上了他的外衣。
“你請到女生們活動的那一帶廊子上去。”校長對厄休拉說,用他那既可愛又可恨的溫和的、純粹打著官腔的聲調說。
她走出來,在門廊上找到了哈比小姐和另一個女教師。外面鋪著柏油的庭院裡雨仍然下著。頭的上方,一個不成調子的鈴鐺單調地、疲憊地、總也不停地當噹噹地響著。最後鈴聲停住了,然後她看到布倫特先生光著頭,站在學校庭院的另一個門口,眼看著飛著細雨的淒涼的街道,尖聲尖氣地吹著一個口哨。
一陣陣一群群的男孩子邁著碎步走過來,從那老師的身邊跑過,響起一陣啪啪的腳步聲和說話聲,穿過那庭院一直跑進男學生活動的那一段廊子上去。女學生們也正從另一個路口三三兩兩地跑進來。
在厄休拉站立的那段廊子附近,一大群小姑娘正嘰嘰喳喳地聚在一起,脫掉她們的外衣和帽子,把它們掛在滿是掛鉤的衣架上。這裡到處是溼衣服的氣味,到處有人在甩動著溼漉漉的頭髮,到處是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
廊子上的女孩子越來越多,圍繞著衣鉤的熱潮越來越高漲。最後,那些學生嘰嘰喳喳地三五成群講著話,整個分散在廊子上了。這時維奧萊特·哈比拍拍手,接著聲音更大地再拍拍手,並尖聲叫喊著“安靜點,姑娘們,安靜點”!
吵鬧聲停下來了,那嘈雜聲儘管低了許多,可並沒有完全消失。
“我對你們怎麼說來著?”哈比小姐尖著嗓子叫著。
現在幾乎完全安靜下來了。有時一個稍稍晚到的女學生匆匆跑上廊子,扔下她的衣帽。
“各班班長———都站好了。”哈比小姐尖著嗓子命令說。
有幾對穿著圍裙留著長髮的小姑娘彼此分開在廊子上站著。
“四班、五班和六班———都排好。”哈比小姐叫喊著。
接著又是一陣喧鬧,然後所有的小姑娘慢慢兩人一排變成了三隊,一個個抿嘴笑著站在過道里。在衣架那邊,別的老師也正在讓低班的學生站隊。
厄休拉站在她的第五班旁邊。那些學生有時聳聳肩膀,有時甩甩頭髮,捅捅別人,扭扭身子,東張西望,微笑著,低聲耳語著,或者顯得忸怩不安。
前面響起一陣尖厲的口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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