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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完整的形式,因而也沒有辦法講出來。對她來說,也和對馬吉一樣,婦女的自由必須具有某種更真實和更深刻的意義。她感到不知在什麼地方,或者在什麼問題上,她是並不自由的,可是她希望自由。她要進行反抗。因為一旦她獲得自由,她就可以做出自己的某種成就。啊,那個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是多麼神妙,多麼真實啊,她感到它就深深地,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在她跑出來自己謀生的時候,她是向著自身的解放邁開了強大的殘酷的一步。可是當她得到了更多的自由以後,她只不過是更深刻地感覺到了不夠自由的痛苦。她的要求實在太多了,她要閱讀美麗的偉大的作品,要自己擁有一切書本:她要去欣賞一些美麗的東西,並且要永遠佔有它們。她希望認識許多自由的偉大的人物;而且還有許許多多她連名字也說不上來的東西。
這實在太困難了。世界上的東西太多,你永遠會應接不暇。再說,一個人永遠也無法知道自己的前途如何。這是一種盲目的戰鬥。在這個聖菲利普學校裡,她簡直是受夠了痛苦。她彷彿是一頭在皮鞭之下被拴進轅槓的小母馬,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自由了。現在她是慘痛地忍受著轅槓加之於她的痛苦,這是一種她被暴力馴服的痛苦、煩惱和屈辱。它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可是她是決不會就這樣屈服的。她決不能長時間屈服於這種轅槓的壓迫。但她一定要把它們認識清楚。她現在馱著它們是為了將來她要徹底消滅它們。
她常和馬吉一塊兒到許多地方去,她們一塊兒去參加諾丁漢的選舉大會,去參加音樂會。去戲院,去圖片展覽會。厄休拉積攢了一筆錢,買了一輛腳踏車。這兩個姑娘常常騎著車到林肯市、到南井,甚至跑到德比郡去。她們永遠有談不完的話。有了什麼新看法,發現了什麼新問題,對她們都是一種莫大的樂趣。
可是厄休拉從來也沒有談到過威尼弗雷德·英格,這是她生命中秘密的一幕,永遠也不願意再揭開了。她甚至從來也沒再想到那件事。這是一個她沒有勇氣再開啟的關閉著的門。
當厄休拉慢慢習慣於她的教學工作以後,她又開始了她自己的一種新的生活。再過十八個月她就要上大學唸書去了。她要取得她的學位,她還要———啊,她還要成為一個偉大的女人,成為一個運動的領導人。誰知道呢?———不管怎樣,再過一年半的時間,她就要上大學去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工作,工作。
在上大學之前,她還必須在聖菲利普學校搞好她的教學工作,這工作真是要她的命,不過現在她慢慢已經完全能夠對付,也不會讓這工作完全破壞她自己的生活了。在一段時間之內,她只能屈服於它,好在這一段時間是有限的。
教學工作本身到最後完全變成了一種機械動作,這對她是一種苦惱,是一種令人十分厭煩的苦惱,總顯得那麼違反自然。不過,一忙起教學來就能把什麼全忘掉,這也是某種樂趣。她總有那麼多工作要做,那麼多孩子要照顧,那麼多事情要辦,因此她有時連她自己都給忘了。當那些工作對她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以致她那具有個性的心靈可以完全拋棄不管,而到別的地方去另謀發展的時候,她幾乎也感到非常快樂。
在這兩年的教學工作中,在這兩年課堂上的寡不敵眾的鬥爭中,她的真正具有個性的自我變得更為集中,完全不像過去那麼渙散了。這個學校,對她來說永遠是一座監牢。可是這是一座能夠使她的狂野的、混亂的靈魂變得更堅定、更能獨立自主的監牢。在她身體較好,不感到十分疲勞的時候,她對於教學也不是那麼厭恨。她每天一清早就開始工作,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把一切工作進行下去,這也使她感到很興奮。這對她來說是一種緊張形式的生活。這時她的心靈完全可以得到休息,她的心靈可以利用這一段清閒的時間重新聚集力量。只不過教課的時間未免太長,任務也太重,學校方面在紀律上過於嚴格的要求,使她感到未免太違反自然了。她被折磨得十分瘦弱和憔悴了。
她早晨上學校來的時候,可以看到帶露水的山裡紅花朵,看到那很小的玫瑰色的顆粒在滲滿露水的花瓣中游動。雲雀在黎明的清輝中發出它們戰慄的歌聲,整個田野充滿了歡樂的氣氛。這時卻讓一個人進入那滿是塵土的灰暗的市鎮簡直是一種罪孽。
所以她常常站在她那班學生的前面,不願意讓自己獻身於這種教學活動,不願意把她的渴望著在這清晨時候把自己消磨在田野中的精力用來統治這五十個孩子,用來給他們填進一點數學知識。她表現出一種心不在焉的神態,她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忘掉一切。窗臺上的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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