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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著她,泡在她身邊,使她的心情十分沉重。她感到只要能把他轟走,她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你必須乾點工作了。”她說,“你應該乾點工作,你不能幹點什麼嗎?”
他的心靈變得越來越陰暗了。他的情況已壞到極點,他的心靈現在已經變成漆黑一團。一切都已經完了,而他卻仍然完好地儲存著他的陰暗的緊張的意志。他現在已經忘掉了她。她已經不存在了。他的陰森的充滿熱情的心靈已經完全縮成了一團,現在正圍繞著一個仇恨的中心蜷伏著,它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存在著。他臉上毫無表情,只有一種離奇的非常蒼白的難看的神色。她一見他就止不住要躲開,她害怕他。他的意志似乎始終緊緊地抓住她的心。
她極力想躲開他。她跑到沼澤農莊去,在那裡,她再次躲進她的父母對她懷有的熱烈的愛情之中。他卻仍然留在紫杉農莊,陰暗的心情糾成一團,他的頭腦已經死去了。他根本不可能再去進行他的木刻,他跑到外面花園去,盲目得像一頭田鼠似的幹一些單調的挖土工作。
她回家的時候,走到那小山上,看到遠處山頭那藍瑩瑩的市鎮,她的心軟化了,她開始渴望能和她丈夫和好;她不希望再和他鬥下去了。她需要愛情———噢,愛情。她開始邁開步向前走去。她希望趕快回到他的身邊。她的心由於想他變得十分緊張了。
他已經徹底把花園收拾了一番,草地重新修剪過一遍,小路也用石塊鋪上了。他是一個能幹的好工人。
“你把這花園收拾得多麼漂亮啊。”她說,試探著從小道邊向他走去。
可是他根本沒有理睬,他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他的頭腦已經僵化,已經死去了。
“瞧瞧這花園,你把它搞得多漂亮!”她帶著幾分痛苦重複著說。
他抬頭看著她,呆滯的臉上毫無表情,視而不見的眼睛使她大吃一驚,她不禁頭腦暈眩,兩眼發黑了。接著,他又把臉轉開。她看見他高瘦的身子搖搖晃晃,感到一陣難堪,她跑進屋子裡去。
她走進臥室脫下帽子之後,發現自己忍不住痛苦地哭起來,心中充滿了自己做孩子時那種難堪的孤獨感。她安靜地坐著,一直哭個不停,她不希望讓他知道她在哭。她害怕見到他那兇狠的不懷好意的動作,害怕看到他那顯得十分殘酷、僵硬地微微低著頭的神態。她非常害怕他。他似乎正沒完沒了地傷害著她的敏感的女性,他似乎正在刺傷她的子宮,有意折磨她並從中尋求快樂。
他走進屋子,那沉重的腳步聲使她非常害怕:那是一種沉重的、殘酷的、令人感到不祥的聲音。她擔心他會上樓來。可是他並沒有。她恐懼地等待著。他走出去了。
她哪裡最容易受到傷害,他便在哪裡刺傷她。噢,在她帶著婦女的柔情把自己交託給他的時候,他似乎便藉此盡一切力量傷害她、侮辱她!她痛苦地把雙手壓在自己的子宮上,眼淚不停地從她臉上流下來。啊,為什麼,啊,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樣對待她?
她忽然擦乾了眼淚,她必須把午茶準備出來。她下樓去把桌子擺好。一切都準備好以後,她叫喊他。
“我已經把茶燒好了,威廉,你快來好嗎?”
她自己也聽得出她含著眼淚的聲音,於是又大哭起來。他沒有回答,仍然幹著他的活兒。她痛苦地等了他幾分鐘。她感到一陣痛苦,一時之間她簡直像個孩子似的害怕得心慌意亂了;她現在不可能再到她父親身邊去;這個一心要佔有她的人已經有一種力量把她迷住了。
她趕快跑進屋裡,免得讓他看到她的眼淚。她在桌子旁邊坐下。不一會兒,他進了廚房。她聽到他走動的聲音,感到非常不舒服。他用水泵抽水的動作多麼可怕,多麼令人厭惡,多麼殘酷!他活動的聲音,她聽著多麼厭惡啊!他是多麼討厭她!他對她的仇恨是多麼沉重地打擊了她!眼淚又從她的臉上流了下來。
他走了進來,木頭一樣的臉上毫無生氣,但仍擺出一副不可改變的神態。他坐下來喝茶,他的頭非常難看地耷拉在他的茶杯上,他的手由於剛使過冷水顯得通紅,他的指甲縫裡還帶著泥土。他不停地喝著茶。
真正使她感到難以忍耐的,是他那純粹消極的冷漠的感情,那種醜惡的感情給人一種粘糊糊的感覺。她的智力已經緊縮成一團。坐在一個一心只想著自己事情的人旁邊,彷彿你只是被動地被放在他的面前,這是一件多麼無味的事。現在任何東西也不能打動他———他只能把外在的東西吸收到他自己的心中。
眼淚順著她的臉往下流著,他不知為什麼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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