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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醒來。她甚至記得周漢臣老師的下半身硬得可怕,讓她懷疑那是一根木棍或者其他什麼硬東西,隔著衣服就頂疼了她。
卷一 周漢臣如何成了反革命流氓 閻秀秀說,她沒有逼肖莎莎講周漢臣耍流氓
閻秀秀又追著逼問肖莎莎是周漢臣調戲她還是她勾引周漢臣。肖莎莎哭著嚷道她沒有勾引周漢臣。閻秀秀伶牙利齒地說那就是周漢臣調戲你嘍?
肖莎莎哭著晃著頭說不上話來。
於是就等於承認。
那天晚上週漢臣離開以後,女生們串連了起來。又接著,男生也串連過來了。這個海島上的工讀學校終於也遲到了那個年頭流行的大串連。
閻秀秀在鬧嚷的人群中站起來說,周漢臣對她也有過流氓行為。有一次抓住她不放,嚇得她不得了,但是她堅決甩掉了他的手。她還長江後浪超前浪地蓋過肖莎莎說道,周漢臣早就盯上她了,有些言行她都說不出口。
於是,那些為肖莎莎打抱不平的男生都挽袖子擼胳膊替閻秀秀抱不平了。
那個晚上,閻秀秀表現特別激烈。當她控訴周漢臣幾個月來一直盯著她不放時,剛才一直在眾人憤憤不平關注下低頭啜泣的肖莎莎平靜地擦乾了眼淚,也很明確的說,周漢臣今天確實想調戲她。男生們剛剛想詢問細節,閻秀秀就揮手說道:周漢臣不光是盯著我,也盯著其他人。肖莎莎今天算是頭一回輪上。其他人肯定還有,大家都揭發。
按照這樣的描述,閻秀秀在那個晚上起了推波逐瀾的作用。
這個神色幹練的女孩長得修長黑瘦,外號就叫黑二嫂。她是我們剖析周漢臣案件不可少的人物。
然而十年後,當調查組調查周漢臣案件當事人時,閻秀秀的陳述為我們描繪了與此很不相符的輪廓。閻秀秀說她根本沒有逼問肖莎莎。她沒有讓肖莎莎回答是周漢臣調戲她,還是她勾引周漢臣。她認為只有可能是肖莎莎企圖勾引周漢臣,或者就是肖莎莎自己陷入性幻想。肖莎莎從小受到父親的猥褻(這個閻秀秀知道),於是就對所有男性長輩都產生錯覺。
講這話時的閻秀秀已經考上政法學院,而且有了心理學知識,她把肖莎莎分析得十分透徹。
閻秀秀那天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制服正襟危坐在政法學院辦公室中接受調查。她顯然意識到對十年前周漢臣命案調查的嚴重性質,一派很黑二嫂的鄭重神情。當她隔一會兒就拉整一下已經很整齊的衣服時,調查人注意到她的手有些緊張。
她雙手握緊夾在自己兩腿之間。
說到她自己,她說她始終對周漢臣老師懷著最大的敬意。她不可能說周漢臣對肖莎莎耍流氓。更不可能說周漢臣對她自己耍流氓。她說她的人生信念就是周漢臣老師給的。周漢臣是她再生的父親。
說到這裡,她雙淚長流。
那一天,周漢臣走上了講臺。那是他剛剛上島來掌握這個失去領導和秩序的工讀學校沒有幾天。臺下密密麻麻坐著全校近二百名學生。因為感染大革命的浪潮,這些頂著長短不一黑頭髮的小狼崽子們顯得騷亂。又因為工讀生都有不光彩的前科,在這個學生到處起來造反的時期,又有些自卑和無所適從。
他們是一片荒草。荒草能不能佔領菜園子,這是一個他們還不清楚的問題。
那一天,周漢臣老師很魁梧地立在講臺上。他第一句話就是:有人講,工讀學校學生是小偷流氓坯子,是學生渣子,是壞苗子,我說,我和這種說法勢不兩立。那天是露天開的會,南方夏天的早晨已經有些熱。抱腿坐在一排排小凳上的男女學生用滿不在乎又有些注意的目光打量著他。周漢臣穿著一件短袖白襯衫,神情鄭重地接著講到:我認為工讀學生不比一般學生差。工讀學生多一個財富,他們受過困難的訓練。這些困難常常來自家庭社會。所以,他們比其他學生更多鍛鍊。
也許這種漂亮話工讀學生們並不陌生,幾百雙眼睛像草莽中的小獸齊刷刷地瞄著他。在學校領導老師隨時可能被打倒的時期,他們對一切從講臺上釋出的聲音更有了挑剔。
周漢臣似乎並不顧及臺下的反應,他神情嚴肅接著講了下去:誰不想做好孩子、好學生?可是我是一個女孩,我的父親卻從小嫌棄我是個女孩。我的父親我的奶奶一大家人歧視虐待我的母親,歧視虐待我。我的父親經常毒打我的母親。我的母親病倒在床上,沒有錢去看病買藥。我沒有心思上學,遲到早退。我要守著媽媽。我還要去街上撿破爛,還想當叫花子,想找錢給媽媽治病。我羨慕別人有好父親,好母親,好家庭。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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