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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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坐在窗邊的搖椅裡,襯衫敞到腰際,貪圖涼快,一杯白蘭地攔在椅子扶手上。
他喜歡他的臥室。它佈置得很舒適,又不會塞太多累贅的傢俱。寬大的床很適合他高大的身材,牆邊是一座洗臉檯,還有衣櫃和書架。冬天時,木質地板會覆上溫暖的地毯,夏天則保留原狀,正投他所好。
角落的屏風後傳來潑水聲,他的唇角緊抿。之前他並沒有告訴莎妮他吩咐的熱水是要給凱琳洗的。稍早凱琳曾命令他離開房間,但在瞧出他無意照做後,她挺直身軀,走到屏風後面。水一定早就冷了,她似乎還不急著出來。
不用親眼目睹,他已可以想見她出水的模樣。她的肌膚會被燈火映成金色,溼透的長髮披在肩上,像黑色的絲緞枕著她乳白色的雙峰……
他想起自己是為了她的信託基金娶她。他一向輕視為了錢結婚的男人,但這似乎一點也不困擾他。他納悶為什麼,但他決定不再去想。他不想承認這樁婚姻和錢、或重建紡棉廠無關,而是和他發現自己的心軟弱的那一刻有關。在那一刻,他的心是溫柔、愚蠢的,他拋開了所有的戒意,對一名女子敞開自己,而那遠比戰場上所受的傷都更危險。
最終,他並不是要她為了焚於祝融的紡棉廠付出代價,而是為了他那一刻的軟弱。今夜,他們之間的敵意將會永遠塵封,他將可以繼續過自己的人生,不再被她苦苦糾纏。
他舉杯就唇,淺啜一口後,放下杯子。他必須保持清醒,度過這一晚。
凱琳聽見腳步聲,知道他已經不耐煩了。她髒透的衣服早已被肯恩收走,她只能匆忙抓起毛巾,包裹住自己。
木質屏風被推開一角。他倚著屏風,注視著她。
「我還沒有洗完。」她勉強道。
「妳已經洗夠久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強迫我在你的房間洗澡。」
「噢,妳知道為什麼的。」
她緊抓著毛巾,再度在心裡搜尋逃脫之道,但她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好了。現在他是她的丈夫了,他會抓住她。如果她反抗,他會用強制伏她。她唯一能做的是馴服,就像譚夫人在學院裡所說的──那只是幾星期前的事嗎?她感覺彷佛是上輩子了。
但凱琳從不輕易被馴服。她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它由兩顆心纏繞而成,外緣綴以紅寶石和碎鑽,小而美麗。肯恩說是向杜小姐買的。
「我沒有衣服可以穿。」她道。
「妳不需要衣服。」
「我會冷。」
他緩緩地解開襯衫鈕釦,視線從不曾離開她。他將他的襯衫遞過去。
「我不想穿你的襯衫。只要你讓開路,我可以回自己的房間拿衣服。」
「我寧可留在這裡。」
固執、不可理喻的男人!她咬緊牙關,走出浴盆,一手緊抓著毛巾,另一手接過襯衫。她笨拙地將它套在毛巾上面,才轉身背對著他,拉掉毛巾,很快扣好襯衫鈕釦。
過長的袖子一直妨礙她,令這個工作極不容易。襯衫的下襬垂過她的大腿,薄薄的衣料根本沒有多少遮掩作用。她扣好袖釦,擠過他身邊。「我得回自己的房間梳頭髮,不然它們會糾纏在一起。」
「用我的梳子。」他朝櫃子點點頭。
她走過去,拿起梳子。鏡中一名蒼白、眼神警戒的女子回瞪著她,但她並沒有懼色。她應該的,她拿起梳子,梳理長髮。肯恩恨她,他遠比她強壯,難以預測,而且法律站在他這邊。她應該匍匐求饒,然而她卻感覺到一種奇異的激動。
她由鏡子裡瞧見他閒倚在搖椅裡,足踝交疊。他的視線在鏡中捕捉到她的。她別開視線,更用力梳著頭髮,使得水珠飛濺。
她聽見他有動作,再度望向鏡子。肯恩拿起擱在地上的酒杯,朝鏡中的她致意。
「敬婚姻的樂趣,白太太。」
「別那樣叫我。」
「那是妳的新稱呼。妳已經忘了嗎?」
「我什麼都沒忘。」她深吸了口氣。「我沒忘了是我先對不起你,但我已經付出代價,而我不需要再付了。」
「這必須由我來判斷。放下梳子,轉過身,讓我可以看到妳。」
她緩緩地照做了,在恐懼中又感到一絲奇異的興奮。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胸膛上的傷疤。「你肩膀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在傳教士山。」
「手上的呢?」
「彼特堡。還有這一道是在拉瑞多的妓院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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