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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夢瑤又在一旁敲起邊鼓:“讓他進去吧,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心理醫生。”
“哦?”彭醫生鬆開手,聳聳肩膀說道,“那你就進去試試吧。”
凌明鼎把虛掩的房門輕輕推開,屋中人感覺到有人要進入,便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吼。那吼聲中飽含著絕望和憤怒,令人不寒而慄。
眾人聞聲盡皆動容,唯有凌明鼎泰然自若,他轉過頭掃視了一圈,最後看向了站在羅飛身後的陳嘉鑫。他似笑非笑地問了句:“你很緊張嗎?”
這句話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小夥子身上。只見陳嘉鑫面色蒼白,嘴唇也在微微發抖,情緒果然很不正常。
羅飛用胳膊肘杵杵自己的手下,問道:“你怎麼回事?”
陳嘉鑫定定地看著半開的病房門洞,喃喃說道:“我真是沒用……是我害了他……”
原來小夥子又在自責了。那天在案發現場羅飛就看出陳嘉鑫心理負擔太重,他當時還勸慰了小夥子幾句。現在案件的受害人就在一牆之外,對方承受的痛苦透過那聲嘶吼蔓延開來,正侵襲到小夥子的心穴,令其深陷於悔恨和壓抑之中。
凌明鼎騰出一隻手來扶住了陳嘉鑫的肩膀。後者移過目光,兩人的視線碰撞了一下,凌明鼎趁勢說道:“沒關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的話語如甘泉般滋潤著陳嘉鑫近乎乾涸的精神世界,於是小夥子的眼神中漸漸透出了期待的光彩。
凌明鼎也沒有多說什麼,他轉身推門獨自走進了病房。隨後房門輕輕地掩上,隔斷了屋內和屋外的世界。
眾人在靜默中耐心地等待著。半個小時之後,房門開啟,凌明鼎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
彭醫生關心自己的病人,首先問道:“怎麼樣?”
凌明鼎沒有回答,他的目光首先尋到了陳嘉鑫。後者早已急切地看著他,卻又心懷惴惴不敢多言。
凌明鼎衝陳嘉鑫招招手說:“進來吧,他想先見見你。”
陳嘉鑫沒料到有這一出,他愣了一下,躊躇難定,隨後又轉過頭來看著羅飛,既像是等待對方的命令,又更像是某種求助。
羅飛觀察著凌明鼎的神色,感覺不是什麼壞事,便說了聲:“你先去吧,沒事。”
有了隊長的鼓勵,陳嘉鑫踏實多了。他跟著凌明鼎走進了病房。這次凌明鼎故意沒有關門,其他人雖然留在門外,但可以清楚地看到病房內的情形。
凌明鼎把陳嘉鑫帶到病床前。床上的病人身上插滿了治療管,臉上則纏著厚厚的繃帶,只露出右邊的一隻眼睛,活像是從金字塔裡跑出來的木乃伊。
陳嘉鑫知道對方的左半邊臉幾乎被啃光,回想起那血腥的一幕,他仍覺得心驚膽寒。
“你別緊張。過來,走近一點……”凌明鼎用平和的話語聲引導著陳嘉鑫的一舉一動,“來,握住他的手。”
陳嘉鑫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雖然如灌了鉛般沉重,但最終還是和病床上的“木乃伊”的手握在了一起。
病人的右邊眼球轉動了一下,然後死死地盯住了陳嘉鑫的面龐。那目光像是一塊大石頭,死死地壓在陳嘉鑫的胸前,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凌明鼎上前握住了病人的另一隻手,然後說道:“他就是現場的那個警察,那天就是他處置了你的案件。”
病人的情緒立刻激動不已,他的身體緊繃著,像是要拼命坐起來一樣。可他的體力是如此虛弱,根本不可能支援這樣的動作。他只能緊緊地攥住陳嘉鑫的手,眼睛更像長了鉤子一樣,盯死了對方一眨不眨。
陳嘉鑫全身都僵硬了,頭腦中一片空白。恍惚之間,他聽見病人發出一陣“嗚嗚嗚”的怪聲。這聲音讓他汗毛倒豎,冷汗涔涔,他不知道這是絕望的控訴,還是憤怒的詛咒。
“嗚嗚嗚”的聲音還在繼續,同時病人開始搖晃手腕,似乎想要傳達些什麼。陳嘉鑫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說話,只是他嘴旁也纏著繃帶,言語便含混不清。
陳嘉鑫的腦子亂糟糟的,沒有餘力去辨別這種奇怪的語言。他只好怯然向一旁的凌明鼎請教:“他……他在說什麼?”
“他要感謝你——”凌明鼎微笑著回答,“感謝你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什麼?陳嘉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彷徨著轉過頭,再次和病人的獨眼對視。這一次他敞開心扉去感受對方的精神世界,他看到對方專注的目光中閃爍著一些情感,有熱情,更有希望。
病人繃帶下的嘴唇又發出了聲音,陳嘉鑫終於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