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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骨架,被脆斷的骨刃刺傷的。因為傷得重,所以半個多月都不能下地行走。這樣重的傷,在沒有大夫的茫茫沙海中,卻又是誰替他醫治的?
再又想到奎叔當日說要救王墨,只有截肢的辦法,疏桐心下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那雙腿不會是假的吧?他會不會是因失去了雙腿自慚而易容改名呢?
下午的行程中,疏桐便一直在留意韓青的腿。他身型修頎,一身灰袍罩在身上,寬鬆自在,掩得袍下的雙腿看不出絲毫破綻。
夜裡宿營時,駝隊的眾人還守著火堆在聊天喝酒,韓青照例是一用完餐,就早早就回了自己的帳篷。
疏桐卻早已忍耐不住,隨手搶過伙伕剛從烤架上割下來的一碟肉,便端著去了韓青的帳篷。
抬手掀開帳篷。疏桐便不由得一怔。韓青端坐在帳中的輪椅之上,一名腳伕正躬身將一個盛滿青黑色汁液的木盆放在他面前。
韓青俯身將一撮黑色的粉末撒進木盆後,一抬頭看見了愣怔而立的疏桐,臉上便露出驚詫之色道:“舒姑娘?”
“你,這是在做什麼?”
“蕭兄在比亞瑪村得了個土方子,說是用草藥浴足,有利愈傷。”韓青瞥著腳下的木盆,神情很快又恢復了鎮定:“舒姑娘這是有事找我?”
夜裡擅自闖入男子的帳篷,必然引人誤會猜疑,疏桐早想好了藉口。她將手中的烤肉支出來道:“也沒別的事。我看今天的烤肉還不錯。鮮香爽口,特意給韓先生送一塊過來。”
韓青伸手接過疏桐遞來的碟子,眉頭漸漸便皺了起來:“這,這東西……”
韓青的表情十分為難。雖然這是兩張毫不相同的臉。卻令疏桐想起了那日在謙詞樓她騙王墨吃下藿香煎魚時的表情來。
心下一動,疏桐便故意道:“怎麼,韓先生不愛吃這油膩膩的東西?”
“這東西到不油膩,就是羶味兒特別重,若不是那方面有問題的,一般人都不吃的。”韓青尚未出聲,旁邊立著的腳伕卻突然開口道。
“哪方面有問題?”疏桐一整日都留意韓青的舉止去了,根本沒注意今日打的野味是什麼,聽腳伕這麼一說。她便順口問道。
腳伕道:“都說吃啥補啥,這羊腎麼,自然是治腎虛補精髓了。”
“這,這是羊腎?!”
待疏桐垂首看清韓青手中碟子上那兩坨圓乎乎的黑東西后,她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尷尬得不知如何自處。
韓青一看她的表情,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卻是忍了笑認真道:“多謝舒姑娘關心。我才用過晚餐,此刻卻還吃不下。我就留著夜裡當宵夜吧。”
疏桐“啊”、“哦”的不知回應了一句什麼,逃也似的鑽出了帳篷。
一衝出帳篷,疏桐便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個人身上,兩人退避不及,都險些栽倒在地。
待站穩腳跟,疏桐慌張抬起頭,便對上了石拓詫異的眼神:“白姑娘,你這是……”
“對不起,石公子。”疏桐一壁道歉,一壁慌張垂首繞過石拓,轉身跑向她住的那頂帳篷。
“哈哈,看她那表情,八成是看上我那瘸子嚮導了。”
石拓轉回身來,卻是端著牛角樽一臉帶笑的蕭白走了過來。
“蕭兄開什麼玩笑。”
石拓望著疏桐的背影,心底卻浮起了一絲猜疑:今日一整日,她都走在隊伍的最後,宿營後又主動端了烤肉去他的帳篷……
“未必就是玩笑。誰說美人就一定得愛俊郎呢,我那嚮導雖然長得一般,腿有些瘸,不過行止端正,卻也靠得住。”蕭白笑道。
“蕭兄倒是很欣賞他啊。他作為嚮導,這一路沒見他對導路有何作為,反倒要耗費兩個腳伕來專門照顧他……”
“石兄不必擔心,這嚮導費自是由我支付。他的腿腳也快痊癒了,這兩名腳伕也很精幹,留著能幫忙搬抬物件,夜裡也還能幫著放哨。”
石拓聽得心下已然有些不悅,便轉身道:“今夜我喝得有些多了,先回去休息了。”
“石兄先前不是說要去我帳篷裡看譜子麼?”
“我有些頭暈,明日再看吧。”
目送石拓離開,蕭白垂首鑽進了王墨的帳篷。他一看見王墨身旁箱蓋上的那碟烤羊腎,便笑不可遏:“哈哈哈,子夜,你這女人……還真是對你好啊。”
回想起疏桐先前的窘態,王墨臉上也浮出淡淡笑容:“她有時就是這般犯迷糊。以前她給我下迷藥,一次失了手還敢再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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