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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死去活來。
人們說的賊骨頭,一般是指賤骨頭,不打不招,不過這個小偷的骨頭,卻是極硬的,骨頭都要被打斷了,兀自不肯招出其他事情。
“好樣的,你千萬要挺住啊,”酒意上頭的李副所長不怒反喜,他的玩興正濃著呢,小偷的嘴越緊,他就越興奮,於是,許多多年不用的手段,被老幹警想了起來,“燕雙飛”、“嫦娥奔月”、“小雞過河”……
終於,在玩到“向我開炮”的時候,小偷忍不住了,“不要開炮了,不要開炮了,我說,我說……”
這小偷也是個狠角兒,由於心裡不忿李所長的種種陰險手段,一張嘴就是天大的案子,“好吧,我交待,十天前,我偷了六百多萬……”
李所長怎麼可能相信這話?有六百多萬的人,會去公共汽車上割包麼?“哈,小子,算你狠,咱們接著玩兒!”
“我說的是實話啊!”小偷尖叫一聲,淒厲得有若寒蟬悲鳴,“真的,是存摺,我把放存摺地方說給你們,你們可以去拿啊……”
李所長的酒意在瞬間不翼而飛,我靠,大案子!這下……發達了啊,“存摺你放哪裡了?”
由於被“破大案”的興奮勁兒催著,開發區派出所的幹警們不到二十分鐘就取回了物證,十來張存摺,每張都是六位數!
存款實名化是2000年才頒佈的,所以,一幫警察看著一堆存摺有點犯難,“媽的,這都是些什麼名字?怎麼一個個都沒聽說過?”
97年能擁有六位數身家的人,在鳳凰市並不算很多,關鍵的是在場的六個警察,沒有聽說過其中任何一人,這事裡,透著蹊蹺!
有個老警察拿過審訊紀錄來一看,登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啥,這不是……這不是鄺書記的房子麼?”
鄺舒城是紅山區的區委書記,年僅32歲,算得上是年輕一代裡出類拔萃的幹部,有傳言說,他很快就會升任市委辦公廳副秘書長,這是由區委邁向市委或者市政府的臺階。
年輕有為的幹部——這並不是什麼要緊事,要緊的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鄺書記的父親,是天南省省委常委、省人大常委會主任鄺天林!
李所長登時就傻眼了,抬起腳沒命地踹了那小偷一腳,“我草你大爺,居然敢陰我?”
顯然,小偷確實在陰人,他是外地人,並不知道自己偷了哪了一家,可是賊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被偷的那家,居室的佈置非常簡陋,家裡也沒什麼貴重的物品,偏偏就有這麼多的存摺,主人的身份,那還用問麼?人民公僕,這絕對是人民公僕!
在鄺書記身份被戳穿的那一刻起,大案子,登時變成了燙手山藥,李所長思來想去,死活是拿不定主意,說不得只好打電話請示一下正職了,“老古,這事我們得聽你的,民主集中制嘛,該集中的時候,得集中!”
第六十九章 拴來拴去
可想而知,古所長接了這樣的電話,會是怎樣一種心情了,可是面對陳太忠的咄咄逼問,他敢不回答麼?
這是政績!陳太忠登時就做出了判斷,一個區委書記,年僅32歲的區委書記,可能靠著工資攢下這麼多的財富麼?不可能!揭開這麼大一樁腐敗案,那絕對是政績!
當然,他不可能因此而貿然地表態,聽聽古所長的想法,是非常有必要的,“老古,以往你們遇到這種事,是怎麼處理的?”
“誰會天天遇到這種事?”古所長苦笑一聲,他的酒早就化做了冷汗,“不過,按理說,我們應該跟失主打個招呼,聽聽失主的意見。”
“嗤,開什麼玩笑?”陳太忠冷笑一聲,“鄺舒城會承認這些錢是他的麼?他絕對不可能承認!”
“他可能承認!人家老爹是人大主任,省委常委啊,還怕你不成?”古所長臉色一繃,正言回答,“不過,那樣的話,我和手下的兄弟們就要倒大黴了,因為……我們是知情人。”
“照你這麼說?”陳太忠隱約明白了點什麼。
“沒錯,”古所長點點頭,“這個案子,根本不能立,鄺舒城那裡,倒是可以打個招呼,不過,不打招呼更好,就當一切都沒發生。”
“哦,明白了,”陳太忠點點頭,“今天如果不是我問你,你就打算直接裝聾作啞了?”
“我打算……我有個屁的打算,”古昕苦笑一聲,他實在太鬱悶了,連陳書記的恐怖都忘記了,恨恨地吐出句髒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鄺舒城那傢伙一向目中無人,我對他沒什麼好印象,為什麼要替他背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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