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心(第1/2 頁)
錢媽媽的眼神讓那士兵覺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沒有多想。貴人家的下人總會有些傲氣,他尊敬的是家鄉父母官謝璞,才會對謝璞的兒子客氣些。一個下人,他又怎會放在心上?
說完想說的話,他就轉身走了。他還有職責要履行。按規矩他是不該跟被關押的官員家眷說什麼話的,但有那麼多同僚都做了,他也不怕會被穿小鞋。只是有些事不可做得太過,他能把要緊的訊息告訴謝家大少爺,不讓謝家人被矇在鼓裡,便已是對得起家鄉父母官了。
謝顯之回頭看向錢媽媽。他現了錢媽媽不自然的表情:“東昌知府告了父親?難道東昌知府不是王家的人麼?他嫡親姐姐就是舅母的孃家嫂子吧?”
錢媽媽目光閃爍:“這……老奴如何知道?更何況,這小兵的話也未必當真,興許是他弄錯了,也未可知。”
謝顯之閉了閉眼,迅回憶起前不久生過的事:“五天前,母親帶著我與妹妹回平南伯府省親,當時舅母曾跟母親私下說了許久的話。我去給母親送點心,聽到舅母對母親抱怨,說父親連親戚臉面都不顧,非要打王家的臉,也太不把平南伯府放在眼裡。母親答應回家再勸父親,也說父親做得太過。看到我,她們就停下了交談。”
他頓了一頓:“王知府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與父親結仇的?我父親不會沒來由就打親戚的臉,必是王知府做錯了什麼,令他無法容忍了。王知府不知悔改,反而誣告父親,是因為懷恨在心的緣故麼?”
錢媽媽忙道:“這話沒頭沒尾的,從何說起?大少爺,平南伯夫人一向和氣,又極疼你,你可不能胡亂猜疑她。”
謝顯之扯了扯嘴角:“媽媽這話說得糊塗。我如今只是在問王知府為何要告我父親罷了,這事兒與舅母有什麼相干?王知府只是舅母孃家嫂子的兄弟,又不是舅母的兄弟,難道舅母待他,比待我母親還親?”
錢媽媽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忙賠笑道:“是我糊塗了。大少爺別多心。我們被困在家裡,對外頭的事一概不知,怎能憑一個小兵的幾句話,便猜疑到親戚頭上呢?等出去了,我們再打聽,也就知道實情了。”
“出去?媽媽怎知道我們定能出去?還能隨意打聽訊息?”謝顯之盯著錢媽媽,“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麼?還有母親……她是不是也早就預料到父親會有此一劫?那她為什麼不告訴父親?難不成……她的孃家嫂子的孃家嫂子,比父親和我們兄妹還要重麼?”
有些事是經不起推敲的。謝顯之以前是從來沒有起過疑心,如今一起疑心,便不難覺母親主僕處處是破綻。別的不提,這間上房是他母親曹氏起居坐臥之處,裡頭有些什麼東西,他大概是有數的。這一回幾乎閤家被關押在此,居然能有充足的乾淨食水、銀霜炭、被褥,連煮茶的小風爐與銀銚子,都備了兩三個,留在屋裡侍候的丫頭婆子個個穿得厚實,屋裡常備祛寒的薑湯,還有他與妹妹日常穿用的衣物鞋襪,居然也都齊全!
這分明就是母親早有準備!否則,茶爐、炭、淨水這等原該放在正院其他屋子裡的物件,又怎會出現在上房中?
謝顯之又記起自己一再為父親的官司擔憂,母親卻不肯與他多加討論,只勸他好生休養身體。他的病情不過是小小風寒,哪裡就到不能說話做事的地步了?若不是他與妹妹一再相勸,只怕她還不樂意讓他去跟守在門外的官兵搭話吧?
這哪裡象是在為父親擔憂的模樣?
謝顯之越想越心涼,他忍不住問錢媽媽:“母親到底是怎麼想的?父親即便是真與王家生隙,王知府懷恨在心要反告他一狀,平南伯府也沒必要摻和進去吧?舅母要護著孃家嫂子,可外祖母與舅舅難道就不顧及母親和我們兄妹了麼?!”
錢媽媽瞠目結舌。她不明白自己一句話都沒說,大少爺是怎麼把事情推斷到這個地步的?就憑那個小兵告訴他,告狀的是王家人麼?
她慌慌張張地反駁道:“大少爺誤會了!這種事太太怎會事先知曉?平南伯府也沒必要為了王家害老爺。就算老爺先前與王家的人有嫌隙,平南伯夫人也不過是讓太太多勸老爺幾句罷了,心裡還是盼著兩家姻親能和睦相處的。太太根本不知道王家為何要告狀,心裡不知有多擔心老爺呢。只是老爺如今有難,這一大家子還要靠太太支撐,若太太自個兒先慌了,少爺小姐們豈不是更加害怕?因此她只能裝作鎮定的模樣,其實心裡不知有多麼煎熬呢!”
她低頭拿著帕子擦淚:“大少爺這些話,可千萬不能叫太太聽見,否則太太該多麼傷心哪!”
謝顯之聽了,內心倒生出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