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教導(第1/2 頁)
謝慕林眉頭緊緊皺起,覺得宛琴的話有些過分了。
她今日見過七房的琉大嬸孃與謝英芳母女,知道他們這一房人丁不旺,沒多少田產。
身為一家之主的族叔謝琉只在族學讀過幾年書,粗通文字,在縣城裡開了間雜貨鋪,生意做得還可以。
琉大嬸孃本身是酒坊的千金,嫁妝不算豐厚,人卻很精明活絡。嫁進謝家後,她一年一年地積累資本,如今已經辦起了十張織機,僱人織綢,織成的綢緞託給宗房的謝瑁代銷,一年也有幾百兩銀子的收入。
夫妻二人合起來,再加上田裡的出產,每年入息大約是千兩上下,在謝氏宗族算是中上等的富戶。他家長子謝謹端今年十二歲,已經在族學讀了三年,聽說功課不錯。謝琉夫妻都盼著這個兒子能讀出個名頭來,改換門庭。
看七房一家的發展路線,幾乎就是三房當年的翻版,差別只在於三房老太爺謝澤湖當年是行商而非開店的坐商,而家中紡織副業的主事人是謝澤湖本人,而非身為主母的謝老太太而已。
父母輩積累財富,供兒子讀書科舉,等兒子考得了功名,就全家都翻身了。當年謝璞還要靠二房的嗣父母謝澤川與宋氏夫婦教導,如今的謝謹端,只需要用心學習,一步步從族學升入竹山書院,便有多位名師大儒可求教,出仕後,也有許多同窗同鄉可為臂膀,前途一片光明。
這樣的人家,宛琴憑什麼小瞧呢?
即使謝謹端將來達不到謝璞這樣的高度,但都一樣是謝氏宗族的子弟,族人尚且不曾把自己分了三六九等,宛琴倒要鄙視起商家子來?三房的老太爺謝澤湖也是商人,難道她對老太爺,也是同樣的看法嗎?
宗族裡那麼多人,有讀書天份的去拼功名前程,有經商天賦的則為家族增添財產,什麼天賦都沒有的,就老老實實為家族種田、辦事,各司其職,和睦共處,宗族才能發展得越來越好。
謝澤湖棄學從商,無論是宗房的謝澤山,還是入過翰林、又回鄉辦學的謝澤川,都沒看低過他。宛琴說這樣的話,又把自己的夫主置於何地?
屋中,謝映芬顯然也有同樣的看法:“姨娘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倒罷了,可別叫旁人聽見!七房的堂兄弟是商家子,你就看不起人了,那我們家老太爺又是什麼身份?父親考中進士之前,又是什麼身份?姨娘若是覺得自己是勳貴府第出來的,就可以瞧不起商人,可不要忘了,勳貴府第也要拿自家的千金小姐,去向商家換取巨資呢!謝氏族內行商事的族人,可從來沒幹過這種賣骨肉的勾當!”
宛琴又被諷刺了一回,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四姑娘何必處處將從前太太的事蹟掛在嘴邊,動不動就嘲諷一番?我確實是曹家出來的,太太也對我有大恩。她做了什麼事,我都沒資格去說她的不是。姑娘是我生的,難道就不應該隨我一同感太太的恩德?若不是太太慈悲,姑娘又怎會出生?更不可能生來就錦衣玉食。
“我知道姑娘如今喜歡二太太,覺得她溫厚和善,比從前的太太更易親近。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古以來,正室與妾室之間便是水火不容。從前的太太還有可能因為我侍候了她半輩子的關係,寬待姑娘。如今的二太太,做二房平妻時無權無寵,只能裝好人,還要被妾室無視。如今得掌正室權柄,定會視妾室庶子為眼中釘,怎麼可能如從前一般心腸,真心對姑娘與四少爺好?!若她是真心為了你們好,就該讓四少爺與大少爺、二少爺一道入書院讀書了。二姑娘可以去二老太太那兒學習,四姑娘也不該被落下才對!”
雖然謝慕林沒聽懂自己為什麼需要去二老太太宋氏那邊學習,但宛琴的話已經說得太過,她有些聽不下去了,便抬手敲門:“琴姨娘,四妹妹,我能進來嗎?”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門方才開啟了,門後露出了謝映芬那張小圓臉。
她滿面漲紅,看起來十分窘迫,一見謝慕林,就先賠禮:“姨娘糊塗,說話造次了,二姐姐莫與她一般見識。她世代為婢僕,又能有多少見識呢?所知所想,都是曹家教導。曹家家風不正,教出來的奴婢,自然不明事理。小妹與兄弟深知其短,往後定會好生教引姨娘,讓她打消過去那些糊塗念頭的。”
宛琴的臉色看起來比謝映芬還要紅,似乎因為女兒指責她“沒有見識”、“不明事理”而大受打擊。
謝慕林看了她一眼,決定要給小妹一個面子,便對謝映芬微笑道:“姨娘雖然糊塗,但謝家家風仁厚清正,也不會行不教而誅之事。四妹妹好生給琴姨娘多講道理吧。今時不同往日,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