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教母(第1/2 頁)
謝老太太臉很臭地把文氏一行人轟出了金萱堂,再也不提讓他們搬過來陪自己的話,也不說叫他們在金陵城多住幾天。
她總覺得背後陰風陣陣的,心裡發涼呢。
雖然她當年十分有魄力地變賣家產,攜子出走,但她心裡很清楚,這一切是有違亡夫遺願的。
這麼多年來,她再也沒有回過老家,沒給亡夫掃過墓,上過香,哪怕是每年除夕祭祖,她也會盡量找藉口,說什麼身上不好、心裡難過之類的,逃避去大宅角落裡的祠堂見亡夫的牌位。她根本不想面對他,更別說是親身到他墳前祭拜了。
她總覺得,等自己死後,倘若謝澤湖還未投胎轉世,定會來找她算賬的。因此,她能逃得一日是一日。
謝慕林拿謝澤湖說事兒,她是一個字都駁不回去。她能否認二房的宋氏,卻沒辦法忽略自己的亡夫。既然要拿孝道來壓文氏與一眾孫輩,她就沒法自個兒先把這面大旗給毀了,除了閉嘴,當作自己什麼話都沒說過,什麼話都沒聽見,她別無選擇。
她還在後悔,方才要求文氏一行人搬回大宅時,不該忽然發火的。本以為發作幾句,就能逼得幾個孫兒退讓,卻不料反而惹得侄孫女祭出謝澤湖來。她都不知道,今晚會不會夢見這個死鬼。她恐怕得叫丫頭來陪床了,興許還可以將三孫女兒謝映容叫上。謝澤湖若真來擾她清夢,她就把孫女兒推過去應付。
謝慕林與兄弟姐妹們跟在文氏身後出了金萱堂,相互間交換了一個眼色。謝顯之彷彿鬆了口氣,面上還殘留著幾分愧疚,謝謹之不動聲色,神情平靜,謝徽之則在偷偷發笑,還給謝慕林豎了個大拇指。
謝映慧雙眼帶著幾分小興奮,悄聲跟謝慕林道:“二妹妹,你如今變了好多!我往日可從來沒見你如此厲害過!”雖然謝老太太從前很疼她,但近日已經冷淡了不少,敏感的她立刻就給祖母蓋上了勢利的戳,言談間提起來,也沒多少好感:“老太太就是喜歡倚老賣老,旁人不過是看在她年紀大的份上,才讓她三分,不跟她一般見識罷了,她反倒得意起來,真真令人生厭!”
謝映芬與謝涵之兩個最小的互相對視一眼,也十分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文氏無奈地掃視眾人一圈,嘆道:“都少說兩句吧,老太太畢竟是我們的長輩。”
謝慕林冷笑道:“我們的長輩多了去了,難道為著她,就不顧別的長輩了?大伯祖父剛剛才走,他是怎麼吩咐的?娘被老太太嚇一嚇,就全都忘精光了。我若不插嘴,只怕您就真要聽她的話,帶著所有人搬回大宅裡住,然後日復一日地在她的命令下,陪在她身邊奉承討好,再也不提什麼回鄉讀書的話了。”
文氏嗔了女兒一眼:“哪兒就到這個地步了?我只是不想老太太生氣,卻絕不會忘了你們父親的囑咐的。”
那要是沒有謝璞的囑咐呢?
謝慕林欲言又止,看看四周,正處於金萱堂門外側方通道,謝家大宅前院空地,日頭當空照,不遠處還有謝家的下人在打掃庭院。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她就忍住了說話的欲|望,改口道:“我們先回家去吧。有話回去再說。”
於是他們就辭別了謝映慧,再次出門上船,返回了貢院西街。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文氏的房間,屋裡只剩下文氏與她了,謝慕林方才正色對母親道:“我知道娘是由老太太教養長大的,心裡對老太太的敬畏早就牢不可破了,但我還是希望娘能有自己的堅持,哪怕是為了哥哥與我,為了大哥與一眾兄弟姐妹們,為了爹爹臨行前的囑咐,也不要動不動就被老太太嚇倒,屈從於她不合理的要求。您如今是我們的一家之主了,不再是從前的閒人。您一個人退讓,一個人受委屈,您可能覺得不要緊,但我們後頭所有人都要跟著退,跟著受委屈,您也覺得無所謂嗎?”
文氏被她說得惶恐:“怎麼可能呢?我自然是要護著你們的。不但是你和你哥哥,就連顯之、徽之、涵之和慧姐兒、容姐兒、芬姐兒,你們所有人都是我的孩子。老爺把你們交到我手上,我就要護得你們萬全,怎會叫你們受委屈?
“方才我確實是軟弱了,但我即使再害怕,也不會答應老太太,讓所有人都留在金陵城裡陪伴她的。別說曹家還在那裡虎視眈眈,隨時有可能報復我們了,光是為了你幾個兄弟們讀書,我也必須要回湖陰去!這件事,老太太說什麼都沒有用,老爺早就有話留下來,我絕不會違揹他的意思!”
謝慕林聞言,神情頓時緩和下來:“娘能這麼想就好。其實我也明白,娘總是顧慮著老太太是爹爹的生母,哪怕有兼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