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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很煎熬。”微濃直接說中他的顧慮:“放我去姜國解毒,我不會再回頭;若將我困在你身邊,也許我會死,即便不死,這輩子也無法正常做一個女人了。無論哪種選擇,你都得不到完整的我。”
是走、是留,都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聶星痕不否認,微濃的確一針見血。所以他仍然抱著渺茫的希望,以期御醫們能找出解毒的法子,亦或者能挽回微濃的心意。
可事實證明,無論是哪一個想法,希望都是微乎其微。
“你需要多久時間?”他終究還是問出了口:“要多久,你才能原諒我,或是忘記過去?”
“我不知道。”微濃的話語沉靜而空寂,沉靜如同波瀾不起的古井,空寂如同萬物不生的深谷:“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一輩子。”
她看著聶星痕沉抑的樣子,突然鼻尖一酸,想要流淚了,但她還是忍了回去,唇際掠過一絲嘆息:“我想……我是個記仇的人。”
聶星痕手裡還握著她的斷髮,微闔雙目,無力地問:“你真要為了從前的過錯,給你我都判上死刑?”
“正是為了你我,才做出這個決定。”微濃揉了揉酸澀的雙眸:“以目前這個樣子,這個身份,在一起又能怎樣?我會時不時想起楚璃,時不時衝動一下,連我自己都無法保證,我還會不會再殺你。”
“而你,”微濃停頓片刻,“你確定你能忍受得了流言蜚語,說你強娶王嫂?你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被人利用,造成彼此更大的傷害?你確定你能對我完全放心,毫無防備?”
“我能!”聶星痕不等她話音落下,已迅速接了話:“我能,我也有信心。只要你願意。”
微濃搖頭笑了笑:“我不是明丹姝,不是聶星逸的一個妾。若只是區區一個良娣、淑妃,我相信你能擺平。可我是王后,是長公主的假女兒,死而復生的青城公主。任何一個身份被人揭穿出來,我都是死罪。倘若有朝一日,有人拿這個把柄要挾你,甚至將我的身份公諸於眾,屆時群臣請奏要求處置我,你能保得住我嗎?”
“你能不顧世人爭議,不顧王室顏面,讓我繼續站在你身邊嗎?你甚至都不能保證,我在燕王宮裡是最安全的。也許此刻某個角落裡,赫連璧月的餘黨正盯著咱們看,你轉身一走,就會有人來殺我。”微濃認真地、犀利地陳出事實,轉而又是一嘆:
“所以,還是放了我吧。你保得住名聲,我也保得住性命。我們都不必再為難自己。”
“在你眼裡,我就這麼無能?就這麼不值得信任?為了坐穩王位,被人議論幾句,我就會放棄你?”聶星痕痛而反問。
“那你會為了我放棄王位嗎?”微濃猛然撂出這一句,鄭重其事地望著他:“放棄你的王位,陪我去姜國解毒,從此以後不回京州城,山水為家。你做得到嗎?”
聶星痕心頭一緊,俊目中霎時一片貧瘠。
眼見他沉默不語,微濃再次輕笑起來:“既然你做不到,那些情愛之言就不必再說了。”
“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即便我答應你的條件,你也不會接受我。”聶星痕早已看穿了她:“這只是你找的一個藉口,想讓我知難而退。”
“但這就是我的條件。”微濃態度堅決:“你若瞻前顧後,非要考慮得失利益,那就失了本心了,這樣的感情未免太勢勢利,也太廉價。”
“那楚璃呢?他若還活著,能為你放棄王位?”聶星痕追問。
這次換作微濃沉默。
“難道楚璃就能江山美人兩不誤,而我就非要放棄一個?”聶星痕終於有些惱了:“微濃,你算什麼條件?原本毫不衝突的兩件事,你為什麼……”
“不為什麼,”微濃沒等他說完,“只因我想離開。”
聶星痕猝然心痛,再次啞然。
“事到如今,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其它的隨你吧。”微濃一副虛弱疲倦的神情,她是真的累了,同聶星痕講話耗費了太多精力,她需要休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但凡我做了決定,沒人能勸得住。趁我還不想對你耍手段,請你……讓我保留一點本心吧!”
聶星痕緩緩從榻上站起來,不再多說一個字,慢慢地往殿外走。
“我給魏連翩的孩子取了名字,叫做‘望安’。”她忽然在他身後說了這一句。
聶星痕腳步頓了頓,卻沒再回頭:“我知道了。”
他的話語是如此無奈,他的背影是如此寂寥,像是竭力想要掬下一縷風,挽住一片雲,註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