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畿將軍突然在此時闖了進來,神色忐忑,氣喘吁吁。 聶星痕望著那堆燃燼的紙灰,面無表情吐出一個字:“講。” “稟殿下……日落之前,有一男一女強行闖出北城門,說是有緊急軍務。那女子身負禁衛軍令牌,又有宮中文牒,守城侍衛不敢不放行。” 聶星痕就站在燭火的陰影裡,面容忽明忽滅晦暗難辨,半晌才道:“人都放了,還知道回稟?” 京畿將軍惶恐地低下頭去:“都是微臣失職,方才業已查明那男子的身份……是民間遊俠冀鳳致。” 冀鳳致。鳳至。 原來批語是這個意思。 連鴻有異,批語莫信。原來竟是一個諷刺。 聶星痕緩緩闔上雙目,在原地站了良久,突然一掌劈開面前的桌案,轉身,離開。 徒留那京畿將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身上蒙了一層的紙灰。 除夕之夜暗得深沉,這璇璣宮仿如夜色中至深至寒的漩渦,似能將人捲入其中,摔得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 一個時辰前。 微濃與冀鳳致快馬出了京州城,趕在日落時分投棧住店。 “你真的要去找姜王后?”冀鳳致最後一遍確認愛徒的心意。 微濃堅定地點了點頭。前段日子她傷勢未愈,分不出心神考慮太多。但這段時日身子大好,她反覆回憶那天遇襲的情形,心頭疑慮越積越多。她相信聶星痕沒有騙她,但有些內情,聶星痕也未必全都清楚。 猶記得她在璇璣宮修道時,曾與楚珩私下見過一次,當時楚珩明明白白表過態,絕對不會傷害她。而這件事聶星痕並不知情,他理所應當認為楚王室都恨她入骨,所以他才會以為幕後黑手是楚珩,即雲辰。 可倘若雲辰真是楚珩,拒不認她也就罷了,又怎麼可能再派竹風來殺她?既然不是雲辰的意思,那麼他寫下“去姜國”三個字,就是在暗示自己去找姜王后…… 會是姜王后自作主張在十萬大山佈下殺招嗎?可姜王后曾授意連闊為她解毒,又怎會不知她早已百毒不侵?她遇襲之時,竹風分明是想讓那些毒蟲把她毒死咬死,絕對是不知情的樣子。 而且,連闊作為一個姜國人,三番四次對她伸出援手,又是為何?唯有幾種可能: 一,聶星痕與姜王后有所交涉,礙於兩國邦交,姜王后授意連闊救她;二,姜王后並不在意她的生死,是聶星痕與連庸門下弟子私交甚篤,才拜託連闊救她;三,救她是雲辰的意思,由姜王后授意連闊出面執行……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可以讓她篤定,殺手不是姜王后派來的。 既然不是姜王后的意思,也不是雲辰的意思,那還有誰能使喚得動竹風?如果真是一招嫁禍之計,又是誰非要殺她不可?她的存在影響著誰了? 雲瀟?應當沒那麼大的膽子。 寧王?更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魏侯?她連面都沒見過! 聶星逸?勢力更不可能觸到雲辰身邊…… 她有太多的疑問想要了解,有太多的執念需要解開,眼前越是迷霧重重,她越想知道其中的秘密。 “雲辰的身份不查清楚,我寢食難安。還有我一身的傷,總不能不明不白地受這個罪。”微濃握緊手中的酒杯,輕笑一聲:“今夜除夕,不提這些事了。我敬師父一杯,多謝您千里相救。” 冀鳳致嘆了口氣,與微濃碰杯對飲。他最清楚愛徒與聶星痕的感情糾纏,不禁唏噓地問:“你這一走,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真的不後悔?” 微濃望向客棧門外那喜慶的燈籠,輕“嗯”一聲。 冀鳳致想到她幾易身份,又是緩緩搖頭:“方才咱們矇騙出城,士兵們必定印象深刻。一旦聶星痕下令追查,他們第一個便會懷疑咱們……你不怕被捉回去?” “他不會的。”微濃定定望著案上酒杯,平靜地笑:“他不會再追來了。” 面對她如此決絕的欺騙,他身為男人的驕傲,一個君王的自尊,都不會允許他再追來的。 這樣也好,他可以離那句批語遠一點。 “男命貴,紫微之相;女命貴,母儀之相。然則命定相剋,姻緣不能長久,輕則相離,重則喪命,恐無嗣。” “從命盤上看,初限是殿下克您,中限之後您克殿下……” 微濃自斟一杯,仰首一飲而盡。 他的前二十四年,與她相戀,送她入宮,舉薦她和親,殺了她夫君……自從與他相識開始,她的命途一直很坎坷。 而這二十四年裡,他卻從燕王庶子一躍成為掌權者,剷除了赫連璧月和明相一黨,壓制了聶星逸,成為實實在在的燕國攝政王,風光無限。 聶星痕的初限,的確是在處處克她。然則以後呢?他今年恰好步入中限,他們之間難道真要反過來?她會怎麼克他?讓他情場失意?讓他丟了王位?讓他輸了天下?或是,害他沒了性命? 微濃狠狠閉上雙眼,竟不敢再想下去,即便猜到連鴻或許受人指使,可她心結已生,從前那自傲的“不信命”,如今都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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