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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這四個字,是啊,真的是兩敗俱傷。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縱觀歷史,能成功復國者幾乎沒有。所有標榜復國的後裔,或徹底失敗,或偏安一隅自欺欺人,等著被下一個政權再次取代。 然而除了報仇、除了復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這枷鎖實在太過沉重,即便明知會失敗,他也必須揹負著所有人的希望,繼續前行,直至他死。 或許有的楚人已經接受了燕國的統治,已經沒有了亡國的憤怒,他們可以選擇不起義,可以選擇平安地生活。但身為楚王室的他,甚至連最普通的楚人都不如,除了復國,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微濃說得沒錯,人生逢亂世,處於什麼位置,就要承擔什麼後果。這也是一種悲哀,他得到過最尊崇的身份地位,享受過萬千子民的貢奉朝拜,就必須揹負亡國的責任,必須承受復國的重擔。就算他死了,他的後代也要繼續走下去。 “不過你快要成功了,”微濃的雙手死死抓住闌干,不由自主地想要出言諷刺,“聶星痕死了,燕國亂成一團;祁湛死了,寧王看樣子也活不長了……恭喜你,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 “是一步之遙嗎?”雲辰更覺悲哀。這看似一步之遙的距離,其實是他最難走的路,他原本以為聶星痕的死可以結束一切,但事實證明,一切才剛剛開始。 當聶星痕的死訊傳來時,所有的死士都沸騰了,這沸騰的情緒甚至掩蓋掉了楚琮之死所帶來的悲傷。所有的人都覺得,犧牲是必不可少的,只要他還在,復國就有望。 他們面對生死已經如此麻木,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同時,也不會在乎別人的性命。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即便他立刻死去,所換來的痛哭也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那越發渺茫的復國希望。 一想到“兩敗俱傷”這個詞,雲辰便無言以對。 為了復國,他捨棄身份改頭換面;為了復國,他故作冷漠放棄感情;為了復國,他違背本心攪亂九州;為了復國,他犧牲了太多的至親。甚至是竹風、簡風、流蘇……全部都像是換了一個人。 為了復國,他們放棄了太多美好,已經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人的野心是無窮盡的,以後,他還要去推翻燕國,去推翻寧國,他還要去打仗,去殺人,他還要黃袍加身,還要統一天下……這條路將永無休止。 可是,忠心的人不斷死去,百姓更安於沒有戰亂的生活……再過幾十年,不,甚至要不了幾十年,新出生的孩子將不知“楚國”二字,他們會將自己完完全全當成燕國人。 曾經的臣民會越來越少,這條路將走得越來越孤獨。 “你曾說過,讓我回楚地看看,這次我回去安葬琮弟,確實看了。”雲辰深吸一口氣:“我想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你理解什麼了?”微濃輕聲地問。 “楚人多安逸,燕楚之戰過後,他們已經習慣了新的王權。”雲辰抬目望向西南方向,長嘆一聲:“我太高估自己了,琮弟的死,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不是他頭一次產生厭倦的情緒,不可否認,在聶星痕死後,他的意志力逐漸在減弱。可是楚琮的死,讓他徹徹底底懷疑自己復國的價值,所有的親人因此而亡,回想將近十年的復國之路,更覺無力。 “現在說這句話會不會已經太晚了……”雲辰憑欄遠眺,“我們都放棄吧。” 放棄?曾幾何時,微濃做夢都在等著他說這句話,然而如今…… “太晚了,”微濃眼眶一熱,“你報了仇,可以放棄,但我不能了。” 她若放棄一切,她若不去奮鬥,燕國會成什麼樣子,她難以想象。 “你這樣做只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雲辰試圖勸她。 “借用你方才說過的話,既然選擇這條路,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微濃神色堅定。 “你只是個郡主,手中沒有實權,就算沒有你,也會有新的燕王出現。”雲辰再行勸阻。 “新的燕王是誰?你嗎?”微濃握緊手中峨眉刺:“不管燕國最後成為什麼樣子,至少我努力過了,問心無愧。” 相識多年,微濃是什麼性格,雲辰不是不瞭解。她是認定了就一往無前的人,曾經對他也是如此,但,他錯失了她。 “既然你非要走下去,”雲辰握緊冰涼的闌干,如同他此刻冰涼的心,“在燕國,你要當心兩個人。” “誰?”微濃下意識地問。 “一個是定義侯暮皓,一個是鎮國侯明塵遠。” 定義侯自不必說,今日上午她一聽寧王的意思,便知他已經被拉攏了。但是要她提防明塵遠,她絕不相信:“你不要挑撥我和鎮國侯的關係。” “不是挑撥,”雲辰沉著地道,“定義侯被拉攏,就意味著聶星逸已經偏向寧國。那本小冊子想必你也看到了,寧王提出的條件,對於四國正統君王而言是個恥辱,但對於聶星逸這種人,是個名正言順的翻身機會,他必定會很動心。一旦他表明偏袒寧國,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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