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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透著無窮無盡的痛楚,再掩飾不得:
“只有她,只有她明白——朕,竟然連她都保不住,朕,站在這萬人之上朕心裡的滋味,惟有她懂過,也惟有她一直替朕去著想,寧願委屈了自個都要朕安心,可,朕有著天下,卻寧是什麼也沒有!”
她不知道該如何勸,或許,再怎樣勸,僅是加深了他的悲慟。
她只能看他仰起臉,任那雨澆灌在臉上,雨水順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頷一滴一滴地濺落在他明黃色的衣襟上,那外面套著的油衣早被風吹得張揚地舞開,猶如無望的手,卻再是抓不住任何般無望。
他的聲音裡,都透著從沒有過的森冷:
“連她都要奪去,那朕再不會顧慮這麼多!”
那一刻,他的面容,冷峻如刀刻一樣的清晰,佈滿血絲的雙眸洇出一種可怖的殺意。那種殺意的背後,是憤懣、暴怒疊加起來的絕決,一切彼時的痛楚,都化為仇恨,無可抑制地在那一晚爆發開來。
他為帝以來所有的隱忍,制衡,終於,還是在這一晚爆發。
她知道,她阻止不得,她只能,陪著他,在那山坳,望著下面奔騰渺闊的大運河,一直,站到了翌日,直到,順公公,以及一眾的隨侍跪叩請命,直到攝政王復返回山坳,一併跪於地時,他才漠然的轉身,對著攝政王,只說了最後一句話:
“王父,你,很好。”
隨後,他驀地走下山道,再不回頭。
即便熒惑守心,危急帝之性命他都沒有再返回鸝翔行宮,連著災地的民眾,都只交於太尉撫慰。
這樣置國政和個人安慰於不顧的玄憶,是她所不熟悉的,自小,她眼前的他,除了溫文爾雅之外,對於社稷江山之重,更是放在任何之前的。
他變了?還是,是那些陰謀的肆無忌憚,終於讓他沒有辦法不變呢?
甫回鎬京,他便下了兩道旨,兩道在前朝引起紛爭,他卻惘然不顧的聖旨。
第一道,封掉清蓮庵。這一道 ,連一條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給,只是簡單明瞭的封庵。
第二道,則是廢后聖旨,這一道,他給了理由,是皇子被害,統率出宮祈福的皇后責無旁貸。
這兩道旨,她明白,是他的一種宣洩,更是一種對暗地裡屢次加害他心愛女子陰謀的反擊。
只是,這反擊,始終還是晚了。
這,才是他愧疚自責的地方吧。
從那日開始,她沒有再見過他笑,他所有的溫文爾雅,也僅化做濃深的戾氣
即便是攝政王的話,他都不會再全盤地順從,之所以,沒有動攝政王,或許,僅僅是念著那數載的養育之恩。
除此,恐怕昔日的恩情,都隨著這場變故漸漸地消逝。
而她,沒有辦法勸任何一方。
攝政王對玄憶的苦心,她懂,他是擔心林嫿惑亂君心,所以不得不除。畢竟,任何會讓玄憶江山受損的人或事,他都從來不會姑息,他對玄憶的維護早不僅僅侷限在臣對君,更象是父對子的關懷。
玄憶呢?他對攝政王的親情,她相信,也是無法立刻泯滅的。只是,他難以接受,他最尊敬,視若為父的人,會用一道假傳的聖旨逼死他最愛的女子。
不光是對君威的挑釁,更是對他感情的踐踏。
一個帝王,要付出一份感情,確是不易的。
她冷眼旁觀著,也只知道,他付出過兩次,第一次,是源於徹頭徹尾的欺騙,第二次,卻是源於陰謀的劫數。
這兩次,足夠,讓他的心真的死了吧?
而,對於林嫿的死,她同樣是內疚的。
畢竟,她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除了,通知到玄憶,她所做的,不過是看著那個美好的女子,在攝政王的威儀下,凋零。
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
那麼高的地方,跌落到運河,恰是漲潮的季節,怎可能找尋得到呢?
她輕輕嘆出一口氣,微攏心神,復端著茶盞,待內侍通傳,得允進入時,才緩緩步進御書房。
玄憶,著一身清冷的白色便袍,蹙眉批著案上推薦的摺子。
清冷,這是她如今看到他穿著白袍時唯一的感覺。
“聖上,先用點茶,提下神再批罷。”她柔聲道,面前的男子,卻沒有停下手中的紫毫。
她端著茶,站在那,有些許的侷促,許久,他方道:
“擱著吧。”
語音淡漠。
在這月餘,她也早已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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