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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成之後,薛婕妤迫不及待地接過去看,不復平日裡的矜持模樣,大笑出聲,禁不住讚歎道:“好!好詩!”
“舊愛柏梁臺,新寵昭陽殿。守分辭芳輦,含情泣團扇。”
“一朝歌舞榮,夙昔詩書賤。頹恩誠已矣,覆水難重薦。”1
薛婕妤唸完,不由笑道:“你這是意有所指啊!一朝歌舞榮,夙昔詩書賤……莫不是怨了陛下上元節時厚賜蕭才人,卻未曾賞賜你分毫?”
徐慧搖頭失笑,“那都多久的事情了,難為您還記得。”
“那……”薛婕妤默了一默,微微冷了臉色,“難道你將武才人比作班婕妤?班婕妤辭輦,賢良淑德,她武媚娘又怎可與班婕妤相提並論?”
徐慧還是搖頭,“班婕妤與武才人性格不同,各有各的可取之處,我並沒有比較之心。”
薛婕妤道:“也是,若論性情,你倒是與班婕妤更像。”
只是如今徐慧聖眷正濃,拿班婕妤作比,實在是不吉利。
薛婕妤意識到自己失言,趕忙換了個話題,“這詩叫什麼?”
徐慧方才只想到了內容,就先記了下來,經薛婕妤這麼一提,才想起來還要擬題。
“就叫《長門怨》吧。”
她自己笑著補了一句,“好像怨氣是挺重的。”
薛婕妤想了想,好笑地說:“一般題為《長門怨》的詩,都是失寵的妃子顧影自憐,抒發自己內心的憂傷。你一個寵妃寫這樣的句子,還真是……也不怕不吉利。”
“有什麼呢,寫詩本就是創作,可以寫自己,也可以在一部分事實的基礎上虛構。”
徐慧的確是受了武才人的啟發,才作出這首詩。可其中半真半假的,還摻雜了一點她個人的情感。這首詩究竟是在寫誰,便說不清楚了。
為了表明她寫的不是自己,起碼不是完全的自己,徐慧還道:“方才您說我與班婕妤相像,可比起班婕妤的直言勸諫,徐慧還差得遠呢。”
薛婕妤並不覺得徐慧比起班婕妤差在哪裡,不禁追問道:“這話怎麼說?”
徐慧笑笑,“班婕妤辭輦於君,我卻與陛下共乘一輦,相比班婕妤,不就是小人一個?”
當年漢成帝寵愛班婕妤,邀其同坐於一輦之上,那是何等地榮耀?可班婕妤以“聖賢之君皆有名臣在側,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之言推辭了。
薛婕妤聞言再次大笑起來,指著徐慧笑道:“什麼小人,你這是解君意。要麼怎麼班婕妤會失寵,你卻深得陛下喜愛呢?”
兩人一早上相談甚歡,可時間不早,徐慧還要準備下午去甘露殿,就先告了辭。
徐慧走後,薛婕妤叫來徐公公,對他吩咐道:“去叫人把徐婕妤這首詩謄下來,留在我這裡。原稿送到甘露殿,你親自承與陛下。”
徐公公在藏書閣呆久了,也略同文墨。聽薛婕妤這麼說,他遲疑了一下。
薛婕妤就問,“怎麼了?”
徐公公受了徐慧不少的恩惠,他也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十分得寵卻還平易近人的小姑娘,就大著膽子說了一句,“這首詩……陛下看到,不會生氣吧?”
薛婕妤眉梢微挑,“這話怎麼說?”
徐公公先告了罪,這才說:“在徐婕妤的這首詩裡,並沒有把君王擺到至高無上的地位。其中隱含的憤怒與失望,與一般的宮怨詩不同,好像有一點……反抗的情緒。”
他說的沒錯,徐慧詩中這種平等的觀念和有意識的反抗,在以往的宮怨詩裡是從沒有過的。自徐慧詩起,宮廷題材詩作新變了一個方向。而徐慧不凡的才華、思想和見解,對當時和以後的女性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2
薛婕妤經他這麼一提,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嚴重性。可她想了一想,還是道:“你且按我的話送去。陛下是明君,不會因為這一點而動怒。”
魏徵多次直言上諫,沒把太宗給頂死,都沒見太宗把他怎麼樣。徐慧的詩裡不過是有一點小小的反抗情緒,又不是寫實的,太宗絕不會介意。
徐慧不會主動寫詩邀寵,薛婕妤就想幫她一把,讓陛下多瞭解到她的才華。
不過薛婕妤沒想到的是,太宗看到這首詩之後,還真的生氣了。
不是因為她詩中的言辭和語氣,而是……太宗聽說,今天早上,武媚娘也去了藏書閣。
武才人被薛婕妤拒之門外的時候,徐慧肯定在旁邊。依太宗看來,徐慧就是心軟了,同情起了武媚娘,才幫她寫這首詩,然後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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