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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五娘也覺得自己繡得雖不如秦鈺,可總算能夠見人,聽到喬靜這麼說,也放下心來,又問:“三姐姐送什麼?”
喬靜笑道:“你送荷包,那我就送帕子吧,也是這兩天才繡的,再加一盒新墨,留著她用或是賞人都行。”
姐妹兩人商定好,九月初六一早就坐馬車往秦家趕。
離什剎海越來越近,喬五孃的心跳得越來越急。
明知道,這是姐妹好友間的聚會,不可能見到那人,可一顆心卻雀躍得厲害,教她不由地渴望,不由地期待。
自打上元節見過,轉眼已是九個月,床頭的素絹燈籠已經褪了顏色,夢裡那張剛硬的面容開始變得模糊,唯有那雙含著笑意的黑眸始終在心頭閃現,愈來愈清晰。
喬五娘微微合了閤眼,盡力讓情緒穩定下來。
喬靜看出她的異樣,問道:“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喬五娘支吾著回答:“沒事,想必昨晚沒睡好,頭有點暈。”事實也是如此,為著今日到秦家,昨夜她翻來覆去很晚才睡著。
喬靜體貼地吩咐丫鬟,“把窗戶支開一條縫,透透氣能好些。”
微涼的秋風掃過什剎海的水面,從車窗的縫隙透進來,喬五娘深吸一口氣,感覺鎮定了許多。
馬車駛進簪兒衚衕,慢了下來,喬五娘從晃動的窗簾縫看出去,驀地呆住了……
靠著牆邊,有人正負手而立。
那人穿一身極不起眼的藏青色長袍,身材挺拔,肩寬腰細,目光深邃靜謐,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許是感覺到她的目光,那人驟然看過來,眸中似是燃著火焰,灼熱著她的心。
喬五孃的臉“唰”地漲得通紅,她猛然收回目光,低下頭,盯著裙邊禁步的玉佩,就感覺,馬車似乎擦著他的身體經過,而他的視線,始終盯在她的臉上。
馬車停在清平侯府門口。
丫鬟們上前替主子戴上帷帽,又整了整裙裾。
喬五娘託著丫鬟的手跳下馬車,落地的瞬間,目光情不自禁地向那人方才站立之處望去,透過輕薄的緯紗,不出所料地又看到他的笑。
那一刻,她聽到了桃花慢慢綻開的聲音。
鍾琳跟秦鈺站在拂雲閣門前等著。
拂雲閣是秦鈺的住處,是個獨門小院,正房三間,帶東西廂房,東廂房是丫鬟住著,西廂房則擺放著她的嫁妝。
本來該是宋青葙迎接客人的,可她身子不方便久站,鍾琳就自告奮勇地頂替了她的職責。
除了丁九娘之外,其餘人都來了。
按著慣例,宋青葙先介紹了秦鈺要許的人家,又說了幾句感謝各位光臨給秦鈺添妝等場面話。
說完,底下人就拿出自己準備的添妝禮,說些祝福話,秦鈺挨個道謝。
然後大家湧到西廂房看嫁妝。
喬五娘抽個空子湊到宋青葙身邊,未開口,俏臉已經布上了紅雲,單薄的雙眼皮下,眼眸盈盈如水光彩四射,“三娘,我瞧見他了。來的時候,他站在衚衕口。三娘……”
宋青葙低聲道:“前兩天,我寫帖子的時候,三弟說初六這天想告假。”
“呀!”喬五娘又驚又喜,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上元節那天,我也看到他了。在什剎海燈會上,三娘,我只見過他一面,可那天一下子就認出他了
。我們一句話都沒說,他就是跟在我們身後,整整一晚上,每次回頭都能看到他。三娘,你讀過溫飛卿的詞嗎,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宋青葙微笑地看著她。
喬五娘臉頰更紅,低著頭道:“我知道不該跟你說這些,可我心裡憋得難受,又不能說給別人聽,三娘,你笑話我麼?你輕視我麼?”
“沒有,我怎麼會笑話你?”宋青葙連忙否認,俯到她耳邊低聲道,“成親前,我也像你這般,心裡掛著一個人,每次想起來都酸痠軟軟地,患得患失地。”
喬五娘猛地抓住宋青葙的手,“三娘,你真好”,又猛然鬆開,“我去瞧瞧嫁妝。”極快地閃出門外。
宋青葙莞爾,不由想起自己待嫁那段日子。
雖然沒日沒夜地趕嫁妝,可稍有空閒,就會想起那道高大魁梧的灰色身影,想起那雙幽深的看不到底兒的黑眸,想起他站在樹下痴痴望著自己的樣子……
雖是事過境遷,回憶起來,心頭仍是半甜還酸。
宋青葙輕嘆一聲,不過半日未見,她有點想秦鎮了,很想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