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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無數次猜測,那道疤痕的背後該是怎樣的故事,他淡漠的笑容之下又隱藏著怎樣的過往。
自打她接替了秋綾的差事,常常會在議事廳見到他。
或者在撥弄著算盤珠子對賬,或者拿著紙筆寫寫畫畫,又或者身子微微前傾聆聽夫人的吩咐。
他的神情平和溫柔,他的聲音從容動人。
那個時候,她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著溫暖的氣息,極淡極淡地,卻又充滿了力量,輕易地就俘獲了她的心。
這個男人,他做著世間最凡俗而又瑣碎的事務,可他的氣度卻高雅而又清貴。
新月侷促地站著,不知該喊一聲,還是該一間一間屋子尋過去,正猶豫,遠遠地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知為何,眼眶竟熱了起來。
她深吸口氣,將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強擠出一個笑容,迎上前,喚道:“林管家。”
千玉疑惑地問:“有事?”
聲音冷淡而疏離。
新月感覺眼淚又要湧出來了,忙低下頭,“夫人說,讓你問問上次的人牙子,有沒有老實可靠的婆子,一家子也行。”
宋青葙要買婆子?
千玉很快想到她現在的應酬多,身邊全是些年輕女子,出門帶著還行,真要讓她們獨自去辦事,確實很不方便。
千玉懊惱不已,應該早點幫她物色幾個才對。侯爺已答應年後就把家交給她管,過年的事也交給她辦,這幾個月肯定不得閒。得多找幾個,兩個怕是不夠,四個最好,就怕沒有合適的。
新月等了片刻不見回話,奇怪地抬頭。
千玉猛然醒悟過來,習慣性地掛上斯文的笑,“我知道了,多謝姑娘特地跑一趟。夫人身邊事情多,以後這種事,就讓小丫頭來說一聲就行。”
新月怔怔地看他一眼,轉身跑開了。
千玉垂眸,輕輕地嘆了聲。
方才那刻,他已瞧見新月眼中隱著的淚水,又見她那副神情……他是戲子出身,唱得是大花旦,戲文裡多少兒女情長,如何會不懂這種女兒情思?
只是,他心裡有道解不開的結,他也不想解開。
現下日子,他覺得很好。
秦鎮是他仰慕的人,宋青葙是他心儀的人,兩人又都於他有恩。他樂於見到他們恩愛幸福。
尤其,他能感覺出來,宋青葙知道自己喜歡她,或許秦鎮也知道。可他們仍是信任與器重他,並非每個人都有這般氣度。
所以,在秦鎮夫妻手下討飯吃,他很滿足而且很有成就感。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還是半路投奔來的,能當上侯府管家,放眼京城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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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十一月,天越發冷了。
整頓後的品茗居重新開了張,改名叫淨心樓,匾額請教阿全讀書的老秀才寫的。大門兩邊多加了副對聯,“心隨流水去,身與風雲閒”。
張原仍是掌櫃,宋青葙另外請了韋嶽當管事,跑堂的小夥計也調~教了些時日,不再穿裋褐甩棉帕,而是換上了清清爽爽的長衫。
一樓沒怎麼變動,只是將桌椅撤掉了些許。二樓卻完全變了模樣,正對樓梯的財神爺給拿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隻黑漆漆的梅瓶,裡面斜斜地插了截松枝。往裡走,東牆邊放著長案,案上文房四寶俱全,樣樣都是上品。西牆邊是個架子,架子上擺著盛茶葉的小瓷罐,還有各式茶盅茶壺。正中央座著茶爐,茶爐旁另有一個架子,放著烹茶所需用具。
一樓客人一壺茶一兩銀子,二樓客人則是一人紋銀二兩,足是往日的五倍有餘。
宋青葙特別叮囑夥計,“二樓客人要的是清靜自在,不招呼萬不可上去,探頭探腦也不行……若是客人留了墨寶,請韋先生看過後裝裱了掛在牆上,就是用廢了的字紙,也得韋先生過目後才可扔掉。”
小夥計連聲應著。
宋青葙拜託張原,“韋先生腿腳不方便,凡事仍需您支應,遇到醉漢無賴之流,您儘管往外攆。咱們這裡做的是國子監的生意,不接待閒雜人等。”
最後又請求韋嶽,“淨心樓能不能賺錢全看先生了,賺了錢,一家大小過個好年,先生也得益,賺不了,還得緊衣縮食地熬。”
韋嶽看著她笑,“夫人放心,您這一點撥,淨心樓必定火。尤其趕在這個時節,守著茶爐談文論道,幾許愜意!”
淨心樓開業沒幾天,今冬的第一場雪撲簌簌地落下來。
喬靜沒食言,雪一停,就令人送來帖子,說家裡設宴,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