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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佳從屋裡探出頭來，“媽媽，我想上廁所。”

“好，媽媽來了。”佳穎馬上收起凝重的表情，笑著過去抱起他。

經過廚房前，她瞧見爐子上的牛奶滾了，就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去關火，轉身時不小心碰到鍋柄，滾燙的牛奶一下潑出來，她只顧得用手緊緊護住小佳。

我跑過去接了孩子放在地上，忙給她拿涼水衝手，那細長的手指頓時紅了一大片。

“塗點牙膏吧。”我看著她的手皺眉。

她卻抽回手說，“我先帶小佳去上廁所。”

地上的小娃娃也不安分，想去撿地上的奶鍋，被燙得哇一聲。

“小佳！”佳穎把孩子抱起來又是沖涼水又是找牙膏，一時手忙腳亂。

小佳疼得扁著嘴，眼淚汪汪。她的手顫抖起來，忽然大顆大顆的眼淚就落下來，“媽媽沒用，不能好好照顧你。。。媽媽對不起你。。。”

都說孩子見不得媽媽落淚，此時小佳也忍不住哇得一聲哭起來，佳穎用力抱著他，一大一小哭得傷心欲絕。

我嘆了口氣，一邊把牙膏塗在她倆手上，一邊問佳穎，“她們有你什麼把柄？”

她這才收住眼淚，起來把小佳哄好抱回房間，出來又把打翻的牛奶收拾乾淨。

我也不催她，耐心等著。

“她們為了不讓我出爾反爾，偽造了全套證據逼我簽字，那些證據足以把我告上法庭，輕則以後都不能行醫，重則可以直接關進去…”她邊收拾地上的東西邊低聲說。

她被燙過的手越來越紅，卻彷彿沒有知覺。我不知道她有沒有一絲後悔，當選擇“放棄”的時候。

忽然想起柏煦的話，許單羽還在抗爭，至少，他從未放棄。

“你必須告訴許單羽。”

她的手頓了頓，“可是，他也沒照顧好我兒子，我不放心…”聲音雖然倔強，我卻聽出她的動搖。

我按住她擦桌子的手，說，“佳穎，你不能太自私。”

溫熱的淚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站起來伸手讓她靠在我肩上，輕聲說，“別怕，他是你兒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喂。”許單羽的聲音沙啞。

“我是葉其蓁，咳，你聽到下面的話，不要激動，也不要著急，大家都很好，放心…”

“我兒子在哪兒？”

他疲憊卻微帶顫抖的聲音讓我心裡忽然有些酸，我給他說了地址，“小佳這些天和佳穎在一起，他很好…”掛電話前又補充了句，“你一個人來。”

收了線，我癱坐在沙發上嘆道，　“我葉其蓁自詡是個守法良民，今天卻為你成綁匪了！”

佳穎叫醒了小佳，給他穿上新買的衣服，抱他坐在沙發上。

天色已晚，牆上的掛鐘一格一格爬過，佳穎專注於孩子，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一遍遍整理他的衣角和頭髮。

許單羽家離這裡大概有三刻鐘車程，我不知他闖了幾個紅燈才能在半小時內出現。佳穎抱著小佳在他衝進來的瞬間從沙發上彈起來。

在這段時間裡，我想好了很多話來緩解壓力、調節氣氛，然而他們視線相遇的瞬間，我發現根本沒有自己可以插話的空間。

“爸爸！”小佳開心地朝許單羽伸出小手。

我看出佳穎有多麼不捨得，忍得紅了眼眶，正要把孩子遞過去，許單羽卻一個箭步衝上來把兩人抱住。

似乎忍耐太久的傷痛，只為了這一刻的團聚，我的淚不期然地落下來。

有時候我們雖然抱著最好的心願，卻也知道自己花上百分之二百的力氣也幫不到他們。

“你們好好聊聊吧。”我抽了張紙把眼淚收拾好，拿起包想要離開。

“葉其蓁，”許單羽忽然轉過頭叫住我，“去看看柏煦吧。”

“他怎麼了？”我本想說他要是還能動就讓他來旭山，我常年在那兒等著給他治病。可是我開不了口，我想知道他的近況，想知道那天晚上之後他有沒有和我一樣難過，我甚至有一點惡毒地希望他過得不好。

許單羽實現了我惡毒的願望。

“前段時間我為了找小佳惹了黑道上的人，幸虧他及時趕到，幫我解決了…不過那些人見撈不到好處，臨走時傷了他。”他眼中閃過一絲歉疚。

“是星期一晚上麼？”我心裡猛然一緊，呼吸也急促起來。

“你怎麼知道？”他疑惑地看著我。

我卻一個字也答不出，那天晚上他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