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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昭以前一向尊敬姚鼎言,所以非常尊重他的個人習慣,始終勉強忍受著姚鼎言的邋遢。沒想到今兒他上朝時朝衣鮮亮,面容光潔,全身上下拾掇得整整齊齊,看起來總算有了幾分大儒的氣度。
所有人都明白了,原來姚鼎言近視,大大地近視。體驗過“眼鏡”的妙處,或多或少都能理解姚鼎言此時的體會。
面對眾人驚異的目光,姚鼎言泰然自若。從前他看東西模模糊糊,總覺得鏡子裡的自己已經差不多了,所以對外在不太上心。如今瞧得仔細了,自然得順手拾掇拾掇。
下朝後謝則安信步跟上姚鼎言,誇道:“姚先生今兒真是神清氣爽!”
姚鼎言哼笑一聲:“三郎你有這種好東西,從前怎麼不拿出來?”他自己不甚在意,家中上下也習慣了他的不修邊幅,於是一直沒人提醒他每天都頂著什麼模樣兒來政事堂,只當他就是這麼狂放,就是這麼不羈,就是這麼我行我素。
聽到姚鼎言的興師問罪,謝則安嘿嘿直笑,深沉地念了句詩:“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姚鼎言說:“這詩倒是不錯,後面應該還有兩句吧?”
謝則安麻溜地補完:“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剩下的一段他沒念,只是敬業地補完出處,“杜子美寫的。”
姚鼎言瞅了謝則安一眼。這傢伙肚子裡面好詩好句無數,隨口就能念出幾句絕妙的句子,偏偏他說的煞有介事,這首是杜子美寫的,那首是李太白寫的,再問他這些人是何方人士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胡謅!
姚鼎言說:“好雨知時節……三郎,你覺得我這雨下得好不好?”
謝則安心頭一凜,裝傻充愣:“什麼雨?我什麼都不懂。”
姚鼎言罵了一句:“滑頭!”他橫了眼謝則安,“你不說我也知道,我肯定沒做到潤物細無聲。不過我覺得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慢慢來的,不以雷霆之勢掃下去,有些弊病根本沒辦法徹底拔除。”
謝則安說:“先生所言極是。”
場面話說得順口,謝則安心裡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很快得到證實。
姚鼎言準備弄走了一批官員。這批官員非常微妙,恰好是方寶成和沈存中手底下的人。這批人真要走了,方寶成和沈存中雖然都還分管著市易法和免役法,能用的人卻直接少了大半,想要辦什麼事只能走制置三司條例司那邊。
姚鼎言要把新法都捏在自己手裡。
謝則安皺緊眉頭。趙崇昭這混蛋不僅不阻止,還樂呵呵地參與其中,因為這傢伙看到名單裡有耿洵,果斷大筆一揮批了下去。
謝則安恨不得掐死他。
好在這時候謝季禹已經走馬上任。謝季禹進入政事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姚鼎言唱反調,反對姚鼎言把人調走。一邊指自己的“泰山”,一邊是自己十分贊同的決議,趙崇昭頓時有點左右為難。
趙崇昭左思右想,採取了個折中的做法:要不咱貶一半留一半吧?
反正耿洵肯定要滾蛋。
謝季禹默不作聲地回到家中。
謝則安已經等在那兒。謝季禹看見謝則安乖不隆冬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姚先生不讓人省心,陛下更不讓人省心。”
謝則安苦笑說:“他一直是那德性。”這當口他要是敢勸,趙崇昭肯定會更堅持自己的想法,貶走耿洵那批人不商量。
謝季禹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能想辦法勸勸他嗎?”
謝則安說:“倒不是不能想,但我覺得這件事未必沒有轉機。”他與謝季禹對視,“他們畢竟不是因錯被貶,姚先生不可能將他們降職,頂多只能明升暗降。他列的名單之中,有許多是可靠的人,地方上有他們看著說不定是好事。有我們在朝中爭取,他們總能再回到朝中。”
謝季禹皺著眉想了許久,說道:“你有把握勸服他們嗎?陛下這麼做難免會寒了許多人的心。”
謝則安說:“沒把握也要有把握。”
謝季禹說:“那我去會會你方哥和沈叔,其他人交給你了。”
謝則安“嗯”地一聲,父子倆分頭奔走起來。
謝則安第一個拜訪的人是耿洵。
耿洵已聽到風聲,正坐在房中看書靜心。聽到有人來報說謝則安到了,耿洵先是怔了怔,然後正了正衣冠,走出去迎客。這次他親自將人迎進書房,說道:“謝尚書怎麼來了?”
謝則安說:“你恐怕也知道我為什麼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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