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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吧。”那位夫人頭髮梳得齊整,用一個髮箍優雅的盤在腦後。此刻,她的視線仍舊停留在樓下,似乎被什麼吸引住了,並未睜眼瞧雷豹一眼。
雷豹心裡好奇的要死,不知不覺的就聽從她的安排,在她對面的沙發裡坐了下來。“不知道夫人是…”
女人聽到他的問話,這才緩緩地回過頭來,然後在雷豹打探的目光下,慢慢的將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取下。
不等她自我介紹,雷豹就已經驚愕的張大了嘴巴。“你…你是…不可能…”
“怎麼,不認識我了?”女人抬眸掃了他一眼,神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你真的是…媽…”雷豹震驚得合不攏嘴,感覺就好像是做夢一般。“你不是…不是已經…”
“死了?你爸是這麼告訴你的?”保養得當的女人撫了撫鬢角,依舊面不改色。
雷豹此刻已經不用再懷疑了。
因為眼前這個女人,不光是長相,就連說話的語氣,肢體語言,都跟他那個被傳早亡的母親一模一樣。除了臉上多了一道道細紋,其他的倒是沒多少變化。
“媽,你…”雷豹嚥了口口水,一時之間還未調整過來。這是他見過最為荒唐的一件事。一個被宣告死了四十幾年的女人,怎麼可能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是喝醉了,對,一定是這樣。
葉敏看到他那沒出息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我跟你爸離婚的時候,你們都還小。因為怕你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對外才謊稱我出了車禍,屍骨無存。這麼多年來,你爸一次都沒去祭奠過我,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兒懷疑?”
雷豹汗顏。
不止他爸沒去祭奠過她這個母親,就連他忙起來,也不會記得母親的忌日。更何況,母親出事後,傅槿然就進了門。那時候,他一心把那個年輕的後媽當成是破壞他們家庭的第三者,哪裡會去懷疑這些。
見他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葉敏更加覺得這個兒子蠢笨如驢。不過,過去的事情她不想重提,她這次回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聽說那個老不休的後來又娶了個比他整整小一二十歲的小姑娘?”
想起傅槿然和她生的那個孽種,雷豹就一肚子的火。“哼,還不是看我們雷家有權有勢才主動投懷送抱?”
葉敏嗤笑一聲,道:“這話,你說的可不地道。我跟你爸離婚那會兒,他還在混幫派呢。整天東躲西藏的,哪兒來的權勢。”
雷豹臉色一哂,沒想到母親會把他的謊言給揭穿。
“其實,你們也是誤會你們小媽了。據我所知,她才是真正的出身世家大族,是個貨真價實的千金大小姐。你們爸啊,那還是高攀了人家。”葉敏說話向來喜歡直來直去,倒也顯得十分坦率。
雷豹見母親居然還幫那個女人說話,很是不解。“要不是她,你跟爸也不會…她就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葉敏見兒子還惦記著這事兒,忍不住笑了。“果真是小孩子心性。不怕告訴你,當年的事情,其實是我不想跟你爸過了,所以提出的離婚。在族人的見證下,毀了婚書之後的第二天,我就跟你繼父去了國外。”
雷豹原本以為見到死而復生的母親已經夠令人驚訝了,可沒想到更令人震驚的居然在這當口。
“嗯,怎麼說呢,這些年來你恨錯人了。”葉敏端起桌子上的酒水灌了一口,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雷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事情的真相,與他想象中的竟然有這麼大的出入。
“所以,別再為了這個埋怨你爸。他其實,挺無辜的。”葉敏輕嘆一聲,放佛在敘述一件完全跟自己無關的事情。
雷豹心裡很是複雜,就好比他信仰了幾十年的某個信念突然被告知是謬論一樣,讓人無法接受。
“阿豹…我也是回國之後,才知道你大哥的事。現在,我就剩你這麼一個兒子了,我不希望你也有事。”葉敏嘴上這麼說,但表情仍舊很淡很淡。
雷豹望著這張過於年輕的臉,突然問道:“媽,算起來,你差不多也快七十歲了,怎麼會這麼的…”
葉敏摸了摸那有些僵硬的臉,道:“看起來挺年輕的吧?女人嘛,誰不想青春永駐?為了能夠保持原來的模樣,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整容嗎?”雷豹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時髦。
葉敏扯了扯嘴角,道:“差不多吧…反正是靠現代美容醫學才能維持這樣…”
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