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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漣漪,如果你真的想透過羞辱我激怒我來讓我放手,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成功了。你成功用你的刻薄與殘忍傷害到了我。”
顧方澤聲音冷冷,依舊是毫無起伏的調子,卻隱隱透著驚心動魄的狂暴氣息。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給了你傷害我的權利——如果我不愛你了,你什麼都不是。”
他伸出他那好看的,漂亮的,曾經溫柔充滿獨佔欲地圈住她腰際的手,眼睛緊緊盯著她,朝門口指了指,“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你可以把你想帶走的一切帶走,但是。”
“你要記住,走出這扇門以後,你再也不能後悔。”
言罷,就再不看她,雙手插在褲兜裡,頭也不回地上了樓,直至隱沒在黑暗中。
心一下子輕鬆下來,因為太空。
那晚她看著他決然的身影怔了很久,回過神來以後開始收拾行李。
她心想,要開始新生活了。
他給予她的一切東西都不帶走,衣服不要,錢不要,首飾不要,既然要斷就要斷得乾淨些,這樣才不會在日後有其他糾葛。
心裡是這麼決定的,可最後真的走的時候,她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將無名指上那枚奪目耀眼的鑽戒摘下。
真的是這樣,有些習慣,不是想改,就改得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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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她拖著一個碩大,但實際很輕的旅行箱站在了首都火車站的站臺之上。這麼晚所以客流量不大,車票很輕易地就買到了。
火車進站時她回頭看了眼這個舉世聞名的繁華城市,在呼嘯的風聲中,她飛快地伸出單手覆上雙眼,淚水太澎湃,她無力剋制。那鹹澀的液體沿著她捂住雙眼的指縫,慢慢滲出來,心臟如手掌般粘膩而潮溼。
幾年前,她曾懷揣著絕望與希望慌不擇路的來到這裡,滿懷信任地投進一個男人的懷中。她之所以敢這麼毫不猶豫,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有足夠的力量與善良接納她。這裡不是她的故鄉,但她曾以為自己會在這裡和他生活一輩子。
幾年後,她再次站在了這裡,卻再也沒有了目的地,不知道何去何從,站在售票視窗前時竟有幾分失措,她發現這個國家是這麼的大,可她連個安身之所都找不到。
後來隨便用手指在地圖上點了個位置,直到驗票上車後才看清楚,目的地是江西省的婺源。
她曾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過關於這個地方的介紹,隱約記得,照片上的那裡有大片大片一望無際的油菜花田,金黃燦爛,比普林旺斯的薰衣草田還要美還要動人。
編者在照片下寫了一行小小的字:想逃離喧囂紛繁的都市俗世,想讓靈魂徹底地迴歸純淨,那麼就去婺源吧,那裡是最後的香格里拉。
鄰座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穿著樸素但很乾淨,懷裡還抱著個胖乎乎的奶娃娃。大概是瞧著她盯著票發了太久的呆,便有些好奇地湊過頭來看了眼,隨即驚喜的叫道,“小姐,你要去婺源?哎呀呀太巧了,我也是,我家就在婺源,我來b市看親戚的,這次是回家……”中年婦人的普通話不是很標準,帶著濃濃的南方腔。
李漣漪對這個陌生女人的過分熱情感到有些驚訝,婦人打自知道她也是去婺源並從她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中推斷她不是婺源人後,面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高興之色,然後開始滔滔不絕地誇獎家鄉的美景和美食,言語與眼中滿滿是自豪,說話也爽利,像機關槍似的開啟話匣子就再沒停下來,有種城市人沒有的乾淨的單純與淳樸。
她懷中抱著的娃娃居然也被吵醒,小小的窩成一團睡得很香。b市的冬夜很冷,許是擔心孩子著涼,雖然已經用小毯子裹得很嚴實,但婦人還是時不時的低頭捻一捻,動作溫柔眼裡充滿愛。
那一刻,李漣漪相信這個女人不是壞人。
她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聽,聽一個陌生女人,抱著她的孩子,用那不純正的普通話唐突而熱情地告訴她,那裡不僅有油菜花田,還有滿山遍野的杜鵑花,嬌豔喜人的桃花,還有那裡的水很清澈,那裡的空氣潮溼但很清新,那裡沒有電腦洗衣機和空調,但女人們可以去小河邊的大石頭上邊聽船伕唱小曲兒邊洗衣服,那裡因為水分充足所以氣候宜人,冬天不會太冷復天也不大熱,週末晚上家家戶戶可以去政府小廣場看露天電影,不過要記得自帶板凳。
最後,李漣漪問,“那裡的人都和你一樣善良可愛嗎?”
婦人一聽,居然臉紅了,說話也結巴起來,急急擺手,顯得很不好意思,“小姐你真會誇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