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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漣漪唔了聲,道,“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昨夜她便是讓那小聲的啜泣的喃語給驚醒的,之後就一直淺眠,心裡為歐琳難受。
孩子雖小不懂事,可畢竟和親人有某種割不斷的羈絆,她於懵懂中,該是明白她最愛的那些人們,已經永遠回不來了。
她話音一落,空氣中頓時凝成一團溼漉漉的棉絮,沉重壓抑,一時間沒人再開口,飯桌上陷入沉默中。
畢竟是親眼目睹過生死的,沒經歷過,永遠不會知道死亡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半晌,衛放摸摸下巴,笑道,“我猜,是不是讓杜程程的急色相給嚇著了?”
李漣漪怔了怔,剛意識到他是為緩和氣氛呢,就見杜程程怒極反笑,“姓衛的,你吃飽撐著了吧?!”話也不說完了,氣得直接拿起桌上還盛著水的杯子就潑過去!
“開個小玩笑!杜程程你給我悠著點……”衛放動作敏捷的閃開,有點慌的道。雖說平日裡杜程程脾氣也不咋地,但也不似最近這般易怒啊。好像這種情況從她來馬拉維之前就有那麼點苗頭了……這廂衛放正疑惑著,一旁看戲看得有滋有味的李漣漪卻黑了臉——水全潑到她身上來了=_=||杜程程面色微變,眨眨眼睛,突然撲過來,“哎喲,漣漪,你快去換衣服!”正當李漣漪心情稍霽,又聽她道,“可別淋壞了我的帥氣逼人的寶貝乾兒子!”
李漣漪默默推開她,默默地走至帳篷的隔間換衣服去。
這個女人,果然是受刺激了,阮首烏同志果真厲害,將她的心肝都給刺激黑了。
回頭定要就這件事和程程好好談談,阮守務這人……太厲害,又是個冷清無良的主兒,以程程的段數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終有一天,她會被傷得鮮血淋漓的。這種滋味她已經嘗過,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好友重蹈覆轍。
拖出床底下的行李箱,李漣漪暗想著,心思一下子就飄遠了。等回神過來,手上正拿著件薄外套,愣了下,她出門一向都是帶極少的行李,衣服也就兩三套,而且此次的行李還是她自己收拾的,她記得這件外套她先前根本沒有帶來呀——想來是福媽怕她會著涼,偷偷塞進來的吧。
可誰不知道非洲的夏天可以將人生生烤成渣,這秋天穿的外套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她不由笑了笑,其實說起來,她也是頂幸運的人,上輩子還是修了福氣的,有顧方澤無休止無底線的縱容嬌慣,有知心好友的真誠陪伴,還有兩位原本與她好無干系的長輩掏心掏肺的對她好——也該知足了,沒什麼好怨恨的,過好當今的日子才最重要。
思緒至此,她似乎也想通透了些什麼,心境一下子開闊起來。
將手上的衣服抖了抖,她打算重新摺好放回行李箱內,就在這時,外套的兜內突然抖落出一個白色的信封來,輕飄飄的掉落在地面上。
她目光疑惑的拿起來一看——吾愛,李漣漪親啟。
——那剛勁有力,鳳舞龍飛間隱隱透著中霸道的字跡——她如遭電擊,身體僵硬的怔在原地。
chapter58 遲來的承諾這個世界上,怎麼總要突然冒出什麼來,干擾原本已然平靜的生活?
縱然心中想著不管怎樣都必須忘卻,可一旦那事情正在降臨到自己身上,便只有四字——身不由己。
李漣漪從未想到,她會在如此偶然的情形下看到蘇唯一在四年前留給她的信。
很短的一封信,一如他行事處世的風格,不拖沓,乾脆利落得曾讓她以為那是一種無情冷血。
——“漣漪,等我,給我四年時間,我會將整個世界捧到你面前。”
在李漣漪漫長而深刻的記憶裡,蘇唯一是個從不輕易承諾任何事情的男人,即便他心中是這樣想,他傲驕的性子也不容許他這般做。他只會沉默的雷厲風行的將之在最快的速度做好,然後冷漠的告知那人,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到。讓人無話可說無可挑剔,卻由不禁苦笑連連。
怎麼會有人是這種古怪的性子呀?
李漣漪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後,才知道其實他不過是太彆扭了,拉不下面子來——更重要的是,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從不做,也從不告訴他人他做得到。
簡直是,讓人又愛又恨。
可時隔四年後,在她以為她與他再無可能之時,竟意外的看到這樣一封,本該在四年前就拆封的承諾。
……“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孩子的名字,如果是兒子就叫蘇連,女兒就叫蘇依,我的姓氏你的名字……”
“漣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