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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承認自己有時候還真挺嬌情的,既想爬到他的頭上作威作福耀武揚威,可又沒這個膽識;想他對她好,可好過頭了她又覺得不安。
說到底,顧方澤說對了,骨子裡,她還是那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頑劣小丫頭。
—— 這可不,顧方澤回來了,矛盾依舊重重,就像個質量低劣的炸藥包,隨時都有可能被引爆,可看到那行李箱時,她有那麼個瞬間,心中是有片刻欣喜的。
今天一整天下來,她強顏歡笑,臉上的笑容讓她壓抑得心臟都開始麻木。或許是懷孕讓她變得沒有以往堅強,她只是想找個人聽她說說話。
程程不是好人選。程程心裡頭有事,或許裝得比她還辛苦,她這個好友若是還拿自個兒的破事去煩她,那也太不厚道。
顧方澤就不同了,他知曉她的一切,她的落魄她的風光他通通看在眼裡,他就是她肚子裡的蛔蟲。而且這隻蛔蟲很盡責,嘴巴緊得很,從不將她的秘密對他人講——他只會安靜地充當一名聆聽者,不對她的喜怒哀樂進行任何的安慰或是勸說,她說完了他就笑笑,隨口換個輕鬆的話題。就這麼不動聲色地保全了她那點可憐的高傲與自尊。
於是在他們認識之初與結婚的頭兩年,她一有什麼話都對他說,嘩啦啦的簡直就是將他當垃圾桶看待,日子久了,她就將此視為了理所當然。
話說回來,福媽和歐琳不在,福叔除了一日三次的喂加菲和給花園裡的花花草草澆澆水,大多時候是不在別墅裡待著的。顧方澤出差,他這個管家沒事就得去“盛世”轉悠幾圈,坐坐鎮。唬一唬那些趁著老闆不在偷偷興風作浪的小蟲小螞蟻們。所以,此時家中,除了她,就只有尚不知何處的他了。
哦,差點忘了,還有一隻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肥貓。
這個念頭於腦海中一閃而過時,她忽然便覺得莫名的煩躁,可倏然又想到了:見著了他,該和他說什麼呢?
說與他交好的阮守務要結婚了,可新娘不是她的閨中好友杜程程,她替好友不甘,順便祝阮守務那花花大蘿蔔新婚第二天就戴綠帽子?
說關於歐琳的收養問題她想到了另一個辦法,不要他顧家出一分一毫的力?
說很久前他對她說那句“別無他法,無路可退”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她的直覺告訴她,那位柳嘉小姐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說她的行李箱的那封信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還是說 …產檢報告出來了,有喜有憂,他想聽哪一個?…有些話,心裡念著是很輕鬆,卻難以啟齒。她想著想著又有些鬱結起來,沒來由一陣氣惱。瞧瞧,她心裡一有什麼事兒,大多都給他說,可他呢—客廳裡冷冷清清的,她等了十來分鐘,都沒見著顧方澤的人影,心頭疑惑,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拾階上樓。
樓下是客廳,廚房和飯廳,樓上才是起居的處所。她猜那個有潔癖的傢伙說不準在洗澡呢。每回別說出差歸來了,就算是出了趟門回來,他都得洗個澡才算舒服。
臥室裡沒開暖氣,沁涼無比,她穿著棉拖踏進去都感到有股子涼氣從腳底往上竄,可那人居然在裡頭睡著了。
臥室的西邊角,擺放著一張貴妃椅,還是剛結婚那會兒,顧方澤極寵她時花了大價錢與大心思,特意從法國定做好空運回來的,記得當時她還嫌棄那椅上的牡丹花紋太貴氣庸俗呢。而此時顧方澤就躺在上頭,安然熟睡。
縱使對他有百般挑剔,李漣漪也不得不承認,他睡著的樣子,那話怎麼說來著,挺天使的。
大概是剛洗過澡了,他的頭髮仍是微溼的。有些凌亂不羈地覆在額上,然而他的眉目舒展得很開,能讓女人嫉妒死的濃密長睫覆下一片安靜的陰影,愈發顯出他那張面容的英俊沉靜來。
就這麼個熟睡了都能迷到大片雌性生物的男人,最近怎麼總愛氣她啊。
李漣漪百思不得其解,好像就是自那回她從以色列回國後——或許是從他得知蘇唯一回國以後,他對她的態度就愈發的陰陽怪氣起來。難道他是怕她意志不堅定,會動搖心智紅杏出牆嗎?
可他明明知道,她是離不了他的。他是水,而她就是那條瀕死的魚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甚至害怕他會就此厭倦她,或者突然哪天頭腦靈光了,再或者是真正愛上了某某了,後悔和她結婚了… 那麼到那個時候,她還剩下什麼?連想想都是空蕩蕩的絕望。
再說了。顧方澤的花花腸子那麼多,試想如果他真的有那麼在乎她在意話,怎麼著也不會天天緋聞纏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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