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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的,硬的,明的,暗的,還是沒能讓她忘記他。
那麼多年了,他仍常常想起她與他新婚的那一天晚上,酒宴上,新郎沒醉,反倒是她這個新娘子喝得爛醉如泥,若不是他及時藉口將她帶回房間,她定是要在眾人面前出糗,形象大失的。
他明白她心裡忘不掉蘇唯一,卻沒想到她的愛情會執著愚蠢到這番地步。
淚房花燭夜,她蜷縮在玫瑰紅大床上,長長的髮絲滑落蓋住她的臉,她就像個孩子一樣哭得肝腸寸斷,一手環住身體瑟瑟發抖,另一隻手緊緊捂著耳際的紅寶石耳釘,好像那是她今生唯一的溫暖。
那晚他就站在床邊,沉默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嚎啕大哭了一夜,直至她累極倦倦睡去。茫茫黑暗裡,他在想,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就做錯了?
他身邊的人說,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能幸福,如果真的愛,那麼那個能給她幸福的人便變得無關緊要。
可世上有幾人能做到如此?大抵只有聖人或是痴情種了罷。他不是,也不願意做。
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也有私心,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他自小几乎就沒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李漣漪也不會有例外。
而這樣的篤定與自信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漸漸地模糊了堅硬的外殼與本來的面貌,以至於到了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種自欺。
她對蘇唯一的執念,竟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大得多。
........還是說對蘇唯一,你連提起他的名字都不願意?
語調平緩,其中的譏誚與自嘲唯有他自知。
恨建立於在乎的基礎之上,如果她的心裡真的沒有蘇唯一的存在,那麼她就該風淡雲清地對所有與蘇唯一有關的往事付諸一笑,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好似是心中珍藏的秘密與寶貝,說出來便是一種褻瀆。
李漣漪只覺腦子一轟,奔湧的血流從腳底一路竄到了頭頂,似被迎面揍了一拳,被人看透心事的狼狽讓她漲紅了臉,惱羞成怒。
扭過臉來瞪向他,“沒錯!我就不願意提到他,不想見到他,你開心了吧?你明明知道有多不想看到他,你明明知道!可是你——”說不下去了,胸口痛得厲害,身體一晃,她抓住樓梯扶手,喘著粗氣死死瞪著他。
是,拍廣告什麼的她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可偏偏—— 那廣告是ly集團總裁“欽點”由她來拍,她不願意,這分明是個陷阱。
她已經上過一回當,摔得那麼慘,他又不是不知道,還推著搡著巴不得她再摔一回是吧?
“我只是想聽你說實話。”他道。
泛白的手指幾乎要摳進扶手造價昂貴的紅木,憤怒的火焰越噴越高。
這隻自以為是的豬!他以為她這樣隱瞞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怕他誤會她還與蘇唯一藕斷絲連,丟了顧家和他的臉面。
她深深吐了口氣,閉了閉眼睛,隨即睜開道,“好吧,實話你也聽到了,我累了,你也洗洗睡吧。”話音一落,忍著憋屈,噶登噶登地上樓去了。
再怎麼失控,她也沒忘了顧大少還是她的頂頭天,天塌了遭殃的還是她自個兒。
嘭的聲狠狠關上門,連燈都沒開,她背抵著門,慢慢平復情緒。
良久,她睜大眼睛,聽著自己漸趨平靜的呼吸,於黑暗中意識到:她和顧方澤 ......再度吵架了。
而這個架,吵得莫名其妙。
本來她僅是想拐彎抹角的讓他幫她個忙,賠個笑臉替他老人家捏捏肩,他一個高興就開金口允了,這樣兩頭都歡喜。但沒料到,他早就知她的心結,卻緘默不語,直當她傻瓜似的演完一齣戲,而後毫不留情的拆穿她——這都什麼毛病這是?
這天夜裡,李漣漪睡得很不安穩,失眠了大半夜才沉沉睡過去。待天光大亮醒來時,福媽告訴她,顧方澤昨晚睡在書房,早上天還沒亮就走了。
李漣漪也沒問他去了哪裡,問了也是白搭,一來福媽不知道,二來知道了又能如何?難不成又和以往的每次一樣,得她低聲下氣地去求和,說一切都是她的錯,請求他原諒?
嗤——李漣漪大小姐脾氣不常上來,但一上來就是梗在那兒,比條驢還倔。
幾天後的週末,由於電視臺的拍攝工作進展順利,於是領頭決定部分工作人員可提前結束行程,恰好衛放杜程程幾個也正在提前回國的人員名單之中,於是當天中午上飛機前就打了電話提前告知了李漣漪,並說已經替她辦好了收養手續,此次會帶著歐琳一道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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