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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磅礴萬千,驚濤拍岸一般湧向狐鹿估,瞬間就到了他面門,連段文鴦都抵受不住退了數步,他卻紋絲未動,但眼神已經由方才的漫不經心,漸漸染上了一層凝重。
狐鹿估忽而雙袖揚起,又重重拍下,直接將澎湃霸道的劍氣往下壓了一壓,而後整個人毫無借力,就陡然拔地而起,飛向沈嶠,右手跟著拍出一掌。
這一掌平平無奇,毫無花哨可言,但沈嶠卻感覺到自己劈出的劍氣忽然如同碰上堅不可摧的石壁,非但沒能摧毀石頭,反而被石頭反噬回來,而且數倍於自己的真氣。
沈嶠早有預料,面上也不見驚色,他沒有與之硬碰,而是直接避其鋒芒,反倒藉著對方真氣又往上竄出數尺之高,而後身劍合一,往下直掠向狐鹿估。
在旁人看來,已然分不清何者為劍,何者為人,沈嶠身形之快,竟不能用利箭來形容,只能以風雷比之,可他身形輕捷,又與風雷之勢不同,反倒更如一縷青煙白氣,舉重若輕,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段文鴦在旁邊看得分明,內心禁不住驚了一下,沈嶠的功力進境,不可謂不快,也不可謂不令人害怕,單這一手,已比自己厲害了許多。
其實沈嶠現在的功力,比起自己中毒之前還有些不如,只因練了朱陽策真氣,方才顯得進境驚人,假如段文鴦見識過沈嶠從前的武功,那現在肯定不會如何吃驚。
然而狐鹿估畢竟是狐鹿估,沈嶠這一手依舊沒能奈何得了他,他足下似是輕輕一踩,腳下四面青磚隨即裂開破出地面,被他周身真氣所牽引,片片化為利刃,直接朝沈嶠疾射而去!
磚石與劍氣碰撞,悉數變成更加殘碎的細屑往四周飛濺,兩股真氣並作一起迸發出更強大的力量,不少人躲閃不及,來不及運氣抵禦,又或者他們的武功根本談不上抵禦的,俱都變色躲閃,有的甚至驚呼慘叫出聲,旁人一看,竟有被碎屑劃傷臉頰脖子的,頓時鮮血直流,情狀慘然。
如段文鴦,易闢塵等人,那些碎屑到了他們周身半尺左右就紛紛落地,他們並未被傷及分毫,卻都不約而同皺起眉頭。
段文鴦皺眉是因為他原本以為自己師父對付沈嶠,不說手到擒來,起碼也是很容易就能解決的,畢竟對方在袁紫霄口中的排名比易闢塵還要低,但沒想到二人交手數招,師父竟是認真起來,再不留手。
易闢塵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深深皺起眉頭,以他方才跟狐鹿估交過手的經驗來看,沈嶠此刻只怕吃力不小,更重要的是,勝算不大。
身處戰圈之中的沈嶠,的確感覺到泰山壓頂一般的巨大壓力,他的劍道如今達劍心境界,放眼天下已可睥睨眾生,然而內力終究是塊硬傷,尤其比起狐鹿估這種老妖怪,更不可能相提並論。
劍鋒迅若閃電,由上而下朝狐鹿估席捲而去,然而在排山倒海而來的真氣之中,猶如逆水行舟,沈嶠置身其中,竟發覺越來越吃力,以至於無法寸進。
與此同時,狐鹿估周身煥發出無窮無盡的氣勁,衣袍高高鼓起,真氣宛若漩渦層層迭進,他則一躍而起,朝沈嶠拍了過來,掌風所到之處,竟如吞噬萬物的猛獸一般,將沈嶠的劍氣劍光悉數吞噬殆盡,沒入其中!
諸天星辰,翻雲覆雨,盡在方寸之間!
沈嶠閉上眼,將內力運至極致,心中卻將一切雜念排除在外,唯有剩下一個念頭,那便是打敗狐鹿估!
這一場仗,為的不僅是他自己,更是他師尊祁鳳閣,他不能讓別人說祁鳳閣瞎了眼,收的徒弟非但不能繼承自己之志,反倒敗在了他曾經的對手之下。
沈嶠可以不在意虛名,但他卻不能不在意祁鳳閣的身後之名!
劍心明達,方悟本初,求勝之心固然不可以太過急切,但既然交手,必然有個高下,這世間未嘗有人求敗而不求勝。
饒是名為求敗,也不是當真為求一敗,而是自負自傲遠勝常人,覺得自己罕有敵手。
沈嶠倏地睜開眼,他的劍極快,快得已經化為一道虛影。
但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劍上,而是落在前方的人身上。
狐、鹿、估。
對方同樣抬掌相迎,周身真氣滌盪,猶如大海之上遭逢狂風暴雨,天地驚怒將波濤翻滾,直欲將萬物都覆滅在黑暗的海水之下,狹路相逢,勝者為王!
沈嶠只覺這股巨大的衝力迎面而來,幾乎要將自己整個人也捲入其中,心頭氣血奔騰翻湧,似是恨不得從四肢百骸尋個出口,內外力相交之下,身體猶如被壓縮成一片薄紙,經脈骨骼無一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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