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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這份心意絕不下於你,你又何必擺出這一副聖人嘴臉!難不成全天下就你一個人是對的,其他人都是錯的?!”
“你不妨去問問門中其他弟子,這些年玄都山蟄伏不出,他們嘴上不說,心裡是不是也會有不滿?等玉臺論道之後,我就可以正式宣佈廣開山門收納弟子,屆時玄都山的名聲地位只會更進一層,絕不會讓天台宗與臨川學宮專美於前!”
沈嶠沉默良久,鬱藹發洩一頓,胸膛上下起伏,夜風之中,兩人相對無言。
鬱藹忽覺微微心酸,無論如何,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親密無間的關係了。
沈嶠終於道:“你既然心意已決,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鬱藹:“你去哪裡?”
沈嶠淡淡道:“我敗於昆邪之手,將玄都山臉面丟盡,就算旁人不說,我也沒臉再當這個掌教,至於下毒之事,我空口無憑,即便當眾指證,世人怕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我心有不甘信口胡言。所有事情,你都已經算好了,又何必管我去哪裡?我去哪裡,都不會妨礙你的大事。”
鬱藹柔聲道:“你傷得很重,得留下來養傷。”
沈嶠搖搖頭,轉身便要走。
身後卻傳來鬱藹微微冷下來的聲音:“我不會讓你走的。”
☆、第19章
沈嶠:“若我執意要走呢?”
鬱藹不答反問:“這裡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有你從小相伴的師兄弟,難道你忍心拋下玄都山,這樣一走了之?”
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沈嶠卻依舊道:“若你指的是與突厥人合作,那我不會同意。”
見他依舊不改初衷,鬱藹語調變冷:“你同不同意又有何區別?玄都山如今七位長老,有四位贊成我行事,另外三位閉關修行,不問俗務,我們幾個師兄弟裡,大師兄是老好人,你與他說了也沒用,四師弟和小師妹雖然看見你回來會很高興,但他們也未必贊同你。玄都山的改革勢在必行,我不想在我有生之年看著一代宗門慢慢沒落,他們也是同樣的想法。”
“否則你以為我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穩定局面,成為代掌教的?沒有他們的默許和支援,難道單憑我一個人就可以成事麼?”
“你,師尊,甚至是前幾代掌教的想法,已經行不通了。天下亂象頻生,怎容玄都山獨善其身?”
夜裡很靜,似乎連飛鳥都絕了跡,風也停了,枝葉的沙沙聲不復聽見,彷彿一切都靜止下來。
明月不知何時躲入雲層中,天地陷入一片黑暗,鬱藹手中的燭火明滅不定,慢慢微弱,忽然熄滅。
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後,黑夜和白天對他來說就沒有什麼不同。
他也是人,受傷也會疼,遇到困境也會煩惱,但他始終覺得前方是有希望的,始終願意用樂觀的心態去面對,恢復記憶之後,雖然心中有重重疑問,但他也還未灰心喪氣,總想著上玄都山,當面問個明白。
可此時此刻,當真相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沈嶠卻忽然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憊自心底湧上來,彷彿有隻手攥住了他,想將他往冰冷的海水裡拖。
他不由握緊手中的竹杖。
看見他的表情,鬱藹有些心疼,但事到如今,他覺得有些話不能不說明白:“師兄,從來沒有人自甘寂寞,玄都山明明是天下第一道門,有實力扶持明主,讓道門影響遍及天下,為什麼偏偏要學那些隱士獨守深山?除了你之外,玄都山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這麼想的,是你太天真了!”
沈嶠深吸了口氣:“昆邪是突厥人,你與他合作,總不至於是為了扶持突厥人入主中原罷?”
鬱藹:“自然不是,我說過,與昆邪合作,僅僅是其中一步,我再如何想讓玄都山重新入世,也總不至於選突厥。突厥人兇悍殘暴,又如何能稱得上明主?”
沈嶠擰緊眉頭,隱隱覺得鬱藹似乎將玄都山帶入了一個很大的計劃裡,只是他現在腦子有些混亂,一時半會還沒法弄明白。
鬱藹:“你現在回來,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親如手足,毫無隔閡。你眼睛沒恢復,身上又有內傷,上山只怕都費了不少工夫罷,這樣的身體還能走多遠?玄都山才是你的家。”
沈嶠慢慢地,搖了搖頭:“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這個傀儡掌教,我不當也罷,從今往後……”
他本想說點割袍斷義的狠話,眼前卻不期然閃過兩人從小到大的相處場景。
那些情誼歷歷在目,不是說一句恩斷義絕,就真的能夠斷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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