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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輪流轉,只怕連晏無師自己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落到如此境地。
但話說回來,以沈嶠對此人的瞭解,就算他就早料到自己會被圍殺,十有八、九依舊會去赴那一場約戰,於旁人而言,那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厄運,但於晏無師而言,卻是一場難得一遇的交鋒。
他失算的是過於自信,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輸,就算不敵也能從容離開,卻沒料想廣陵散同為魔門中人,寧可讓《鳳麟元典》的魔心破綻被人發覺,也要參與其中,將他消滅。
這裡沒有藥材,無法煎熬湯藥,晏無師所能倚仗的,僅僅是沈嶠渡入的那一股真氣,但到了第四日,他的氣息又陡然減弱到幾不可聞的地步,沈嶠也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行,就算對方還有一線生機,半死不活再拖上數日,總歸逃不了一命嗚呼的下場。
他端著湯碗,微蹙眉頭沉思半晌,忽然看見晏無師的眼皮似乎顫動了一下。
動作極其微小,幾乎令人以為是錯覺。
“晏宗主?”沈嶠試探著叫了幾聲,果然沒有得到什麼回應。
他執起對方手腕,脈象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若不仔細察看,與死人也沒什麼兩樣。
不知怎的,沈嶠忽然湧起一股滑稽感。
當日他親手將自己送到桑景行跟前,意欲將沈嶠逼上絕路時,恐怕絕對沒想到自己會有今日,更不會想到自己會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假若沒有沈嶠出現,以廣陵散和竇燕山的行事,晏無師也早就身首異處,任是大羅金仙也不可能再死而復生。
即便是此刻,沈嶠只稍再在他頭頂或心口印上一掌,就足可令對方從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變成一個徹底的死人。
但他靜靜看了對方半晌,最後僅僅只是仰頭喝一口湯,然後扶起晏無師的後頸,捏住他的下巴,強迫對方將嘴巴開啟,再一小口一小口將湯汁渡過去。
這套動作幾日下來,儼然已經純熟流利,沈嶠道心清淨,為的又是救人,自然也無半點尷尬曖昧。
只是看在旁人眼裡,就渾然不是那麼回事了。
般娜心慕沈嶠,就算對晏無師的狀態猶存恐懼,每日這兩餐,她還是咬著牙要親自送過來,只求沈嶠能親自來開門,二人再在門口說上兩句話,即便言語不通,她也心滿意足了。
這一日她依舊端著午食過來,不知怎麼想的,也許是盤子重了些,不想敲門了,就側身輕輕撞開門,輕車熟路進了小院,徑自朝裡屋走去。
裡屋門沒關,結果她便瞧見令人張口結舌的一幕:沈嶠正彎腰捏著那活死人的下巴吻了上去,竟連般娜進來都不管不顧,耀目的陽光下,般娜甚至還看見兩人唇舌交纏了片刻。
確切地說,是沈嶠的舌頭撬開對方牙齒拼命往裡伸,以便湯汁能順利進入晏無師口中。
但對方畢竟是個毫無知覺的活死人,即便如此,依舊有些湯汁和著口涎,順著嘴角流下來。
西域民風開放,般娜年輕貌美,在村子裡也是極受年輕小夥子歡迎的人物,但她長這麼大,卻沒與男人如此親密接觸過,此時竟看得面紅心跳,口乾舌燥,半晌動彈不得。
沈嶠喂湯喂到一半,哪裡知道般娜會突然進來,只能將那口湯喂完,將湯碗放下,再跟漲紅了臉的般娜打招呼。
般娜美目微紅,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問他:“原來你喜歡他,所以才不肯與我親近,接受我的情意,對嗎?”
這個誤會實在是太大了!沈嶠苦笑:“你們這兒沒有喂藥器,我只能這樣給他喂湯,我與他連朋友都算不上,還請小娘子不要誤會才是。”
般娜疑惑道:“那沈郎為何不肯接受我的情意,是因為我長相不如你們中原女子漂亮麼,還是沒有你們中原女子那般溫柔嫻淑?你告訴我,我都可以學的。”
沈嶠萬萬沒想到自己在這裡借宿幾日,也能引來一段桃花債,換作中原女子,就算對某位郎君一見鍾情,斷不可能這樣直白地說出來,般娜卻不管那麼多,喜歡一個人,自然是要趁早表白,否則等人回了中原,再也見不上面,那才是哭都來不及。
沈嶠耐心給她解釋:“我是道士,終身不能娶妻的。”
般娜不為所動:“阿耶說道士也可以還俗。”
敢情還做足了準備的。
沈嶠哭笑不得,只得道:“你年方十四,我卻已經過了而立,年紀相差太大了。”
般娜:“而立是什麼?”
沈嶠:“就是三十歲。”
般娜啊了一聲:“你已三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