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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顧明軒還是那麼不懂事，那再放棄也不算遲。

讓江濤安排車子，顧非煙帶著周嫂一起上了車。

如今她月份有點大，有些事情也漸漸沒有那麼方便起來，身邊有個年長的女性照顧一下比較好，江濤雖然能保護她的安危，某些方面還是得避嫌。

……

到了醫院。

推開病房的門，顧非煙第一眼便看到半躺在病床上的顧明軒。

顧明軒氣色並不是很好，臉色蒼白，頭髮因為治療的原因大把大把的掉，乾脆理了一個光頭，大熱天的在空調房裡帶著一頂棒球忙。

他正在發呆，一雙眼睛看向窗外並不算多好看的景色，看得目不轉睛。他神情很是平靜，但放在被面上的手卻輕輕握成拳頭，這些細微的地方洩露出他對未知命運的緊張情緒。

顧非煙原本心裡還有些怨氣，可看到這樣子的顧明軒，她又忍不住心軟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除了顧明軒知道朱琴仙死訊後打她的那一耳光，似乎顧明軒也沒有別的對不起她的地方。

她輕聲開口，“明軒。”

“姐……”被驚醒，顧明軒一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顧非煙，頓時眼中湧現出幾分愧疚，還有幾分驚喜，語無倫次的說道，“你……你怎麼過來了？不，我不是不歡迎你來的意思，我是，我是……”

顧明軒激動得不知道要說什麼，說來說去都詞不達意，最後只能可憐兮兮的閉上嘴巴，一雙眼睛無措的看著顧非煙。

很多事情，他以前不知道。

或者說，以前也懦弱的不敢去讓自己知道，不敢去想。

可是當那些事情被殘忍的掀開揭露在他的眼前，他卻不得不正視……比如，他曾經以為溫柔善良的、對他寵溺有加的母親，其實對別人來說是一個狠毒無情的存在。

比如，顧非煙在顧家過得並不好，離開顧家之後還要被顧家人使勁算計。

是可忍孰不可忍，誰被逼到一個份上，都不會再忍氣吞聲的。

可他卻還責怪她。

“我知道……”顧非煙走近病床，“你這幾天怎麼樣？醫生說你下午就要進無菌倉等待骨髓移植了，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在進行骨髓移植之前，顧明軒要進入無菌倉之中，這時候，也就是能跟身邊親近人說話的最後一段時間了。

“我感覺還行。”顧明軒雖然害怕，可卻依舊揚開燦爛的笑容，“姐，你不要擔心我，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之前沒有跟你說過謝謝，對不起……我想說謝謝你，還有謝謝姐夫，謝謝你們這麼千方百計的為我尋找合適的志願者，救了我這一條命。”

“我知道，如果沒有你們，我只有等死一條路。我不應該怪你，也沒誰有資格怪你們，強迫你們……姐，之前我打你的那一耳光，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

話說到這裡，顧明軒垂下眼簾，掩蓋住眼中複雜的神色。

他神情誠懇，可是卻依舊不敢和顧非煙對視。

顧非煙心知肚明，“你還是怪我對朱琴仙開了那一槍是嗎？”

“……”顧明軒身體一顫，“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就算不開槍把媽打死，你當時也有其他辦法可以制止她的吧？不，不一定非要她死對不對？”

正文　第434章：雷厲風行

這件事，是橫隔在兩人心裡的結，也許終其一生都解不開。

然而這就是人性，誰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如果可以控制，要麼是神仙，要麼是魔鬼。

有時候顧非煙也在心裡問自己，如果當初有那麼一個辦法可以不殺朱琴仙也能救下小平安，保住肚子裡的孩子，她會選擇那個辦法嗎？

思考的結果，很讓她害怕。

她驚愕的發現自己心裡竟然有一塊濃重的陰影，那塊陰影帶著對朱琴仙，甚至對整個顧家的憎惡……有機會能光明正大的處置朱琴仙，永遠不再受到朱琴仙的騷擾，她竟然覺得很是輕鬆。

而最讓她慶幸的是，當初那種情況，她至今也沒有想到還有第二種選擇。

不用受到良心的譴責，她無比慶幸。

可心裡的真實想法，也還是讓她煎熬。

這一段心事，也許是永遠不能對人訴說的陰暗。

顧非煙抿了抿唇，“假如永遠只是假如，當時那種情況之下……明軒，就算你以後永遠也不可能釋懷，在這件事上無法原諒我，但我也只能說我不後悔。”

不後悔殺了朱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