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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然而來自四面八方各樣的眼神卻是真真切切,冷眼旁觀的,幸災樂禍的,怨恨怪責的,唯獨沒有同情憐憫的。我不由得自心底笑開,這就是皇宮裡的生存法則,心腸冷散的人才能在這種地方適時的活下去。
我並不理會這樣的冷漠,與阮暨岑一同入殿依禮拜叩。玄武帝坐在赤金九龍寶座上方,十二旒白玉珠垂在前方,遮住了龍顏,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在我與阮暨岑福身叩下那一瞬,白玉株有微不可見的搖動。皇后端坐在玄武帝右側,端莊秀麗的面龐上也是平靜,珠冠鳳裳,自有一股莊嚴氣勢。
我微垂著頭,眼睛迅速一掃大殿四周,聽聞蔚太后自正月十五大宴之後便鳳體違祥,今日玄宜宮確實未見她的身影,看來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皇后側身看過玄武帝,請了意思,目光落在我身上,旋即對我和言道:“嫡福晉身子可好些了?”
我俯身一叩到底,恭敬謙卑道:“承蒙皇上皇后關心,臣妾身子已無大礙。”
皇后點點頭,似有傷感道:“孩子本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嫡福晉驟然失子,也著實委屈了你。”她稍停一停,抬手一指正殿右側的喻貴妃,聲色頓然嚴厲起來,“不過喻貴妃腹中皇嗣被人謀害一事也不能就此作罷,日前宮中眾說紛紜,今日喧你來一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二則也是為了讓這件事情有個了結。”
皇后這樣一說,喻貴妃立即適時的低聲嗚咽起來,委屈感頓然膨脹,忽然直直跪地,梨花帶雨道:“求皇上、皇后替臣妾做主,臣妾腹中孩兒實在冤枉”
皇后側眸看她,軟聲勸慰道:“你的身子才好些,快先起來說話。這樣哭哭啼啼的,也有**份。”語畢,便連忙有宮女急急將喻貴妃攙扶起來。喻貴妃惴惴起身,拭著眼淚倒也再沒哭出聲來。
皇后復看我,不溫不火道:“嫡福晉,同心結確實是你貼身物件,元宵當晚又無人能為你作證,以你所見應當如何呢?本宮身為後宮之首,理當給喻貴妃一個交代。”
我心底一凜,有一股子怨恨勃然溢位。喻貴妃需要交代,那我又何嘗不差一個交代?我的孩子又何嘗不冤枉?
後宮嬪妃爭寵各盡手段實在平常不過,玄武帝勞神與朝政無心過問,皇后也只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而謀害皇嗣卻越了底線。同心結遺落長街,若真真非我所為,也必定與後宮各院有所牽連。玄武帝本就子嗣不多,妃嬪之中如果存有這樣狠辣的人他必定是容不下的。今日若要辦我,也無非是起一個殺雞儆猴的作用。
我磕一頭,強壓下心中的怨怒,正欲抬頭回話,手卻被人忽的緊緊摁下,耳畔有溫軟的聲音道:“皇上是聖主明君,想必此事心中已經有所決斷。同心結確是臣弟府上之物,乃是臣弟與芸兒的定情物件,臣弟與芸兒各有一枚。在元宵節前,臣弟那枚同心結也恰巧遺失,由此來看,長街那一枚同心結也並非一定是芸兒之物。皇上若是信得過臣弟,臣弟懇請皇上將此事交由臣弟徹查。若在一月之內查無所獲,臣弟願意一力承擔。”手背上有溫暖沁入,我看向他,卻見他面上鎮定自如,眼底卻有深如海水般的堅定。阮暨岑,他在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扛。
阮暨岑這樣做,我本是應該感到高興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被淡淡的心痛包圍著,然而這種心痛的感覺還在不斷擴大。
有一個連我自己都不願有的想法在腦中“嗡”的炸開……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淑妃?
他與我都清楚,沒有別的可能,長街那枚同心結必定是我遺失的物件。春香已經被他遣出王府,元宵當晚長街的事也由覓蘭轉述他曉得,他若真正有意查明實情又何須等到今天?太陽穴突突的疼,我覺得越發不能懂他,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正失神,正殿上方卻傳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很淺,若非殿內靜得落針可聞,也決計是不能聽見的。
“以廩親王的才智謀略,朕自當是信任得過的。只是近日湖南等各省私鹽案件猖獗,你已經多有勞心,這件事情就交給索爾泰去辦吧。”玄武帝的聲音低而沉,音質雖輕,卻有著令人不可駁辯的強硬。
他身形略微一動,目光朝我逼視過來,“索爾泰也是頗有才略之人,必定能將此事徹查清楚。朕也相信嫡福晉不會做出這樣狠辣的事情來。”玄武帝嘴角噘著一絲笑,道:“此事若非嫡福晉所為,朕必當還她清白。”
我自心底默默思量幾番,抬眸迎上玄武帝的眼睛,雖有十二旒白玉珠擋在面前,但我依然能夠感覺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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