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2/4 頁)
看著窗外,愧疚悲傷堵得心一陣陣疼。我究竟是不能原諒他,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王爺……若是碩親王府送來的東西請務必讓我先行過目……”
“為何?可是有所不妥?”
“碩親王嫡福晉患有哮喘之症,我曾去王府替她醫診多次,皆聞得內殿燃有獨特薰香,甚為濃郁。芸……福晉小月前也曾去往多次,後便有不適之症,我原以為是她思慮過多,而至胎動頻繁,亦開了安胎固體的方子予她服用,斷不會在雪中站了不足一炷香的時辰就小月了……”
“那薰香……”
“……裡面有分量不輕的麝香,只因花香濃郁,遮掩了麝香的氣味,故而不易令人察覺。若是每日燻燃,不出多時便可令女子終生無孕。孕婦聞後,會令胎兒不穩,以至小月。”
“那是皇后親賜餘氏的。丕昭淑惠,敬慎持躬……難怪餘氏入府多年尚未能有孕,她自嫁入起便燃點此香,今生只怕無望……芸兒近日愈發嗜睡,魏錦,你告予我知……芸兒可還有治……”
“……”
“她若去……我亦不獨活世上……”
日前魏錦與阮暨岑的對話彷彿猶然在耳,他們在殿外說得小聲,然而人之將死,聽覺倒似更勝以往,句句入耳,刺痛骨肉。
“錦鴛互枕偎,同心至白首。岑的心意從未變過,只願與你紅燭共剪,三生結緣……”
“芸兒,你不會再離開我,對麼?”
“芸兒……答應我……不要再離開……”
“這裡,在你離開那日便已經被掏空了……”
“你明知我對你的用心,我在你心裡竟是那樣不堪嗎”
當日失子一味只顧著沉浸在失望心傷裡,為什麼不曾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是是非非皆是錯,為什麼不能一錯到底,至少沒有遺憾,至少不會鬱郁終不得安寧。
舊年成灰,似拂手一彈,便已是荒蕪……
那日醒來,四周寂寂,帳外油燈孱弱,昏暗中搖曳婆娑,似在拂手彈指之間便會悄然熄滅。待得雙目漸漸適應這幽暗的光線,才依稀看清一人牢牢握住我的手坐在床畔,前額趴在交疊的手上,一動不動。
我的手因長時間被他緊握而暫時失了知覺,亦全身無力,只靜靜看他睡得深沉。目光所及,卻見他血跡斑駁的衣裳尚不曾換去,隱約看得見殷紅的新傷下微微泛白的舊傷。我不由心疼,欲伸手去摸,卻如何不能抽出手來。他似有感覺,將我一隻手越發握緊,力氣之大幾乎要將我的指骨碾做粉碎。
我痛得低撥出聲,他乍然轉醒,脫口便喊:“芸兒”忽然的動作似牽動了前胸的傷口,面上有一瞬的痛楚,然後他一攬將我納入懷中,長長的一聲嘆息中融匯了太多複雜的情愫:“芸兒,你還在……還在……我多怕一覺醒來終是夢一場……”
心揪然在一起,他此時的脆弱一點不剩盡在眼前,似一個迷途的小孩茫然不知所措。他低頭凝看著我,溫熱的氣息在我臉上輕輕拂過,“過去……我做錯了許多事,傷了你的心……今後,再不會,再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也不要……富貴榮華,權力地位,我什麼都可以放棄……唯有你……”
我默默不語,只覺得往事太過傷情,不願觸及。他的臂膀不著痕跡地抱著我收攏了幾分,低聲徐徐道來:“《廣寒相思》實則是父皇為康皇后所曲。只因康皇后當年難產而死,父皇思念亡妻,終日鬱鬱寡歡吹奏此曲,母后投其所好以琴相伴,時日長久方冊封皇后。中宮也有了《廣寒相思》是先帝為搏母后一笑而譜的訛傳。”
我微微抽一口氣,“玄武帝……”
“是康皇后之子,他自幼喪母,父皇便將他過繼於母后膝下撫養。”阮暨岑沉聲開口,他稍一轉頭,側目間方見他深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父皇偏疼他,對其他兒子皆視若不見,即使去母后寢宮也不曾有軟言細語,只為看他。母后傷心,時常在夜裡獨自落淚,我便裝病想博得父皇關心。十餘年,直至父皇駕崩,也未曾一次像對他那樣對待過我……”
我不知阮暨岑竟有那樣的過去,心下除了驚訝只餘下心疼,壓抑得我胸口陣陣難受。
“或許你質疑我當初娶你是為了拉攏趙家……我如今不能再欺瞞於你,不錯,最初,母后指婚確是為了逐步收攏趙家勢力,岳父大人手中的兵權加上趙家在朝中的威望,若是願意扶持於我,定當事半功倍……然而,新婚之夜當我初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便覺得你跟其他女子不一樣,竟有些慶幸趙妤茹抗旨逃婚,由你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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