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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蘭好容易將咳嗽止住,對我淺淺笑了笑,氣喘吁吁道:“福晉自個兒這病不也拖著的麼?”
覓蘭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我一時未會過意來,問她:“我哪裡有病?”
卻見她嬌俏一笑,對我說道:“福晉這心病可是拖了好長時間了。”
“小蹄子,我哪裡有什麼心病,看你胡說!”我面上微微一紅,頓時明白過來,伸手便朝她打去。
我與覓蘭瘋打片刻,才緩了下來。抬眼正見寢房一腳的香檀木八角桌上堆了一摞彩紙和一疊金銀箔,想起覓蘭方才便是在那兒坐著的,不免心生好奇。“桌上這些兒個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覓蘭笑笑,對我道:“院子裡的花啊樹啊的都開得極好,福晉卻不愛出門。奴婢便想剪些窗花貼上,福晉便是不出門去,看著也喜興些。”
聽覓蘭這麼講起,我一時也來了興致。以前也剪過窗花,雖剪不出個什麼樣式,卻也覺得挺好看,便和覓蘭坐到八角桌旁一起剪了起來。
覓蘭一雙手級巧,我剛在彩紙上剪了幾個五角星,她便剪出了一張‘牡丹迎春’來。我也不甘落後,加快節奏,未見多時桌上便多了許多色彩鮮豔的窗花,分別是由覓蘭剪的:“牡丹迎春”、“祥雲綿綿”、“和合二仙”、“鴛鴦戲水”。還有我的:“天圓地方”(由正方形和圓形組成)、“繁星點點”(清一色五角星)。
我將窗花一一擺放整齊,雖然把自個兒剪的窗花名字取得還算入得了耳,但這花式跟覓蘭的比起來可真是見不得人。遂選了覓蘭的“牡丹迎春”、“祥雲綿綿”、“和合二仙”貼在檻窗上,覓蘭強把“繁星點點”也貼了上去,我黝不過她,便依了。至於“鴛鴦戲水”與“天圓地方”,吩咐覓蘭撿個地方放好便是。悠的想起昨夜那場夢來,覺得亦有幾分真實的。
不消片刻便有人傳小賢子過來了。小賢子進門便向我請了安,道明來意。原是要把望月軒裡的柳樹全都移了去,換做玉蘭與紅棉。我見柳樹長得也是極好,問他為何要伐了,他只笑嘻嘻說是王爺的意思,興許是覺著柳樹沒有玉蘭、紅棉來得喜興。我只當阮暨岑想在王府裡種一些寓意祥瑞的樹木,便未做他想,由著去了。
明月軒裡自移了玉蘭、紅棉來,更是春意滿園。便是寢房裡不點香薰,不插鮮花,亦能聞見悠悠香氣。許是受了“陽春白日風在香”的影響,我精神倒也見好了許多,雖然食慾依舊欠佳,偶爾卻也會想喝些湯羹了。
然覓蘭的風寒卻總不見好,咳了些日子便發熱起來,這兩日竟開始頸腫,我趕緊叫人去請了曾大夫來,診斷出覓蘭竟是得了春瘟。此症傳染極快,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府。一時之間,王府上下人人自危,四處瀰漫著草藥嗆鼻的焚燒味與燒酒陳醋濃郁的燻蒸味。
此疫由覓蘭起,望月軒內一干人等統被禁足,便是時有進出望月軒的人亦被隔離起來,小翠、小順子與小賢子也在其中。自診出覓蘭患了春瘟之後,整個望月軒一片死寂。望月軒雖不大,奴才下人加起來亦是有七八個的,卻找不出一個人願意照顧覓蘭。玄武帝亦下旨讓宮中太醫前來救治,為我單獨設了一房。
我自太醫那兒得知,覓蘭目前熱雖未退,但頸腫卻消下去了。不過阮暨岑的‘福澤閣’亦有兩個下人出現了嘔吐,發熱的症狀。
我知道這是春瘟的初症,心中一唬,連忙詢問可是阮暨岑身邊伺候的人。太醫也知我心意,告訴我蔚太后已將阮暨岑接入皇宮,並無惹上春瘟。我方得安心。
然而太醫的救治卻只是杯水車薪,覓蘭病情時有反覆,王府上下已有多人出現嘔吐、發熱的症狀。
這日我剛一醒來,便聽見外邊兒一片哭喊聲,原是前日診出惹了春瘟的丫鬟香巧昨個兒夜裡死了,今早發現時,身子都有些僵了。
忽然想到覓蘭,平日裡我們何等親後,她對我更是推心置腹,這個節骨眼我豈能棄她不顧?想至此,便轉身往覓蘭那兒走去。
覓蘭與望月軒被禁足的下人們一起,但大家都離得她遠遠的,嘴裡不乾不淨的說著咒罵的話。見我來了,都唯唯諾諾不敢再吭聲。
春香見我過去,急忙將我拉住道:“福晉,您去不得。香巧便是給覓蘭送了水去惹上春瘟的,昨兒個夜裡就死了。”
我問:“太醫不是有來救治麼?如何都沒見有人煎藥?”
春香聞言,嘴角一撇道:“那些個太醫如何肯為我們這些下人診治?便是第一天來了一趟,就再未來過了。”
我心頭一震,原來這群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