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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恭謹地垂著頭,徐徐行至內室之中,從進門的那一刻,便覺前方一道銳利而別具深意的目光牢牢地罩住了自己,穆楓已經意識到了異樣,但卻不敢抬頭,只能自欺欺人地在心底暗自苦笑。
“敖桂英拜見聖君。”
室內的氣氛暗流翻湧,但穆楓依舊是端端正正地施了一個禮。
高居上座的對方默然良久,才淡淡地吐出“坐吧”二字。
穆楓斂衽道謝後,移步到前方擺設的座椅上悄然落座。
“你來魔界多久了?”
祁諾言的聲音不鹹不淡地在上方響起。
穆楓一時摸不準祁諾言到底有沒有識破自己,唯有將早已備好的說辭拿出,“奴家從自縊身亡後便化為妖身,算來已有幾百年的光景了。”
前方響起微乎其微的一嘆,祁諾言的聲音有些無奈,似隱忍了什麼別樣的情緒,悠悠地道:“你當我真的識不破你是誰嗎?”
穆楓愕然抬頭,接住祁諾言複雜難言的目光,心底微微一震,但仍是摸不準他是不是在試探自己,只能答道:“奴家不知聖君所言何意。”
祁諾言眼底凝了一絲苦澀,“小楓,你要演戲演到何時?”
穆楓渾身一震,沉默片刻,唇角泛起一抹苦笑,“看來我演戲的本領還真是奇差,早知是一樣的後果,真不該多此一舉地醜人作怪,倒給你們看了笑話。”
是啊,連方勁都能識破自己,與自己做了七年同學的祁諾言又怎會識不破自己?如此說來,他在當日那場宴會中,便已看穿了自己的偽裝……可是回想他當時的表現,那般急切地攆走自己……莫不是在有意掩護自己?
思及此處,穆楓不覺又燃起了希望,直截了當地問:“你在宴會上便認出我了吧。”
“不錯。”祁諾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聲音竟有些不穩,似乎仍在回憶當時的情景,他雖極力隱忍,但那失而復得的喜悅仍是難掩地盈滿眼底,致使一向穩健的雙手都不免輕抖。
往世的情意早已隨著記憶的恢復印入腦際,穆楓怎會不知他對自己抱有的是怎樣一份情感,目光落在對方似是極力剋制著才沒有衝上來抱住自己的顫抖雙臂,穆楓不禁搖頭苦笑。難為他在認出自己的時候,還能表現出那樣的冷靜,想來當時急切地趕自己走,一方面是怕其他幾人看出端倪,另一方面則是怕自己會壓制不住情緒吧……
無論是前世的紀無傷,還是今生的祁諾言,這個男人,都是這般的頑固而溫柔,可以一直這樣隱忍而深沉地牽掛著自己,在被一再拒絕後,獨自把那份愛意深藏……面對這個男人,穆楓只覺愧疚、無力……這份感情,自己終究回報不了,只能一再的虧欠下去……
迎著穆楓複雜難辨的目光,祁諾言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微垂下頭,唇角漫出濃得另人揪心的苦笑,胸口急劇地起伏了幾下後,似是努力壓下雜亂的心緒,祁諾言長嘆一聲,開口道:“你來魔界,是為了化去體內蚩尤的元靈吧。”
穆楓下意識地避過他過於懾人的視線,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祁諾言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墜飾,於指端輕輕摩挲,穆楓看了只覺眼熟,回想片刻才猛然記起,那精緻的白玉小笛正是當年在聖世會上他借給過自己的護身符。
“我在這玉笛中注入了自己的法力。待到祭典那日,你自可用它來開啟九黎石境,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只我一人的法力是開啟不了那石境的,最少需要九黎族長中的五位才行……目下魔界中的情形太過複雜,其他的忙我幫不上你,也不能做得太過明顯,但既然你來了,想來該是有應對之策的吧。”說著來到穆楓身邊,將那玉笛交到穆楓手中。
穆楓接過那瑩白潤透的小笛,雖有萬般滋味縈繞在心頭,卻也只能起身向祁諾言真誠的道謝,“謝謝你……”
在穆楓伸手來接時,袖子滑至手肘,露出了方勁送給她的珠鏈,祁諾言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觸及那串閃動著螢螢綠光的珠串,略略一頓,瞬即恍然,“原來你已得了方勁的法力……難怪你會幫他救他的心上人……”
穆楓握住手腕上的珠鏈,想到自己付出的代價只能苦笑。
因她垂著頭,所以看不到祁諾言的表情,而祁諾言也只能看見她烏潤如玉的發心,雙方默然良久後,祁諾言終於開口打破了沉寂,“罷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否則該惹人懷疑了。想來嚴冥冬已經盤查過歌舞伎組,你應該暫時安全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只管來找我,力所能及範圍內的,我一定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