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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娘子們一同來避暑吧!”
她想了想說不,“禁庭人都走光了,只剩你一個人麼?萬一有個頭疼腦熱怎麼辦?孃孃和娘子們常住也不要緊,我卻不能。我要和官家在一起,還要照顧官家的飲食起居。”
他微微睨起眼打量她,她滿臉真摯,很像那種急欲做賢妻的樣子。他牽動唇角,卻沒有笑出來,“皇后,你這樣體貼,會叫我疑心你喜歡我。”
她訝然看他,他在夜色裡的臉中正平和,有俊朗的五官和多情的眼神……她的耳根辣辣熱起來,輕聲說:“喜歡你……我嫁給你,為什麼不喜歡你?”
喜歡他,是因為嫁給他,或者有更深層次的含義。他不想計較,因為計較不出頭緒來。
他兩手擱在膝頭,極慢地說:“我從小就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我有很多毛病,不單宮人內侍們覺得我古怪,先帝和雲觀的母親也這樣看我。我五歲還不會說話,其實不是不會,是不願意開口。所以有些宮人在背後叫我啞巴,甚至認為我不會告狀,待我十分苛刻。”
他的思維她總是跟不上,從這個話題跳到那個話題,也不過是轉眼之間。她皺了皺眉,“有這樣的事?”
他臉上沒有表情,點頭道:“我五歲後由內人撫養,有時他們不給我吃喝,溺溼了褲子也不給我替換。我記得有一次,一個小黃門失手把墨潑在我的習作上,字都毀了,難以辨認。太傅查驗功課時,那個小黃門敢當著我的面說我偷懶,太傅一氣之下將我告到先帝面前,先帝勒令我面壁思過半個月……後來漸漸大了,掌控了大鉞的軍政,才發現以前對我頤指氣使的人,再也不敢大聲對我說話了。”他仰頭看天上的星,聲音裡帶了嘲弄的味道,“可是我知道,自己仍舊不討人喜歡,哪怕是登上了帝位,依然有人不停地反對我。所以皇后說喜歡我,即便不是出自真心,也讓我受寵若驚。”
他從沒一下子說過那麼多話,她反覆咂弄他話裡的內容,因為自小被欺凌,懂得權力的妙處,加之雲觀的母親一味的放任那些宮人內侍,致使招他怨恨,進而遷怒雲觀麼?
她才發現離他與雲觀的糾葛那麼近,伸手就能撥開雲霧似的。她挪過去一些,謹慎地刺探,“懷思王曾經同我提起官家,字裡行間滿是對官家的崇敬。”
他側倚榻圍,兩手閒閒搭在一旁。她的畫帛被風吹過來,輕飄飄落在他手背上,他掂於指尖捻動,縑彩的經緯細密,像她的心思一樣。
他並不覺有什麼可以避諱的,轉過頭,對她輕淺一笑,“皇后說的,和我知道的不相符。他從來不曾對我這兄長有半分敬重,我對他也是一樣。他活得光芒萬丈,很長一段時間裡,鉞人只知有太子重光,不知有肅王重元。”
她愈發看得透徹了,既然兄弟之間毫無感情,那麼痛下殺手便也沒什麼奇怪的了吧!
“官家也許對懷思王有些誤會,在我看來他是個極重情義的人。”
他語氣有些惆悵,“皇后想得太簡單了,宮廷是接連不斷的陰謀詭計的中心。從這裡走出去的人,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麼美好。即便愛一個人,也是用智,而不是用心。”
所以她可能永遠不能成為和他一樣的人,她是當為情死,不為情怨,同他這種細微處都要斤斤計較的性格談不到一塊兒去。
她口頭上答應一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看天地間一片清明,池中紅蓮在月下搖曳,輕輕噯了聲道:“鳳池裡種了菱角罷?這個時節已經有嫩菱了,官家明日帶我去採好不好?”
他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你想吃菱角,吩咐黃門就是了。”
她怩聲道不是,“我是想讓官家領我去。咱們在池上泛舟,波光瀲灩晴方好,想想便如詩如畫。”
他看那月色,喃喃道:“明日恐怕要變天。”
她不甚滿意地嘟起嘴,“你只說願不願意帶我去,推說要變天,我才不信。”
他躺下來,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你要去便去吧!天色不早了,進去歇著,我今晚就睡這裡。”
她環顧四周,有些遲疑,“湖面上溼氣重,傷了身子就不好了。官家不想和臣妾同榻?要是不想,我可以回倚翠樓,你別睡在外頭。”
他嫌她聒噪,蹙眉道:“你太囉嗦了。”
他語氣不大好,她不覺呆了呆,細聲細氣反駁:“我是關心你,你這麼兇作甚?罷了,著涼也是你的事。”
嘴上這麼說,到底不能看他露天睡。現在衣衫單薄,艮嶽又有霧氣環繞,到了後半夜必定要冷的。她站起身進屋,館內燃著紅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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