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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入夜的時候來了幾位尚宮,進殿裡又換簟子又換錦被,說是太后派來的,伺候官家與聖人安置。
這算什麼呢,洞房都過了,綢帕也拿去了,怎麼還來這套?帝后並肩站在一起,臉上顯得十分尷尬。
陸尚宮福了福身,笑道:“喜日子要連過三晚,這是禁庭的規矩。官家和聖人是夫妻,夫妻間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皇嗣要緊。天色不早了,官家和聖人早些歇下,婢子們也好向太后覆命。”
今上不太自在,寒聲道:“這是叫我和皇后在你們面前寬衣解帶?”
幾位尚宮有些怯,交換了下眼色囁嚅:“婢子們是奉太后之命,不敢不從,請官家恕罪。”
穠華知道靠硬來沒法把她們轟走,便道:“官家和我都不習慣這樣,陸尚宮帶另兩位退到簾外,我為官家更衣,睡下就是了。”
殿裡的紗幔很薄很輕,後殿裡又點著燈,隔了一層不過朦朧些,大致也能看清。尚宮們不是一根筋的人,官家已經不快了,既然皇后發話,就順著臺階下罷。趕緊應個是,卻行退了出去。
穠華有她的算盤,肩上的守宮砂不能讓她們看見,官家手臂上的傷口也不能露相,把人遠遠打發開,能掩則掩了。既然做戲給她們看,便顧不得他樂不樂意,替他脫了大袖,自己把長衣也褪了,兩個人一頭躺下,才見那幾位尚宮熄了外間的燈,福身告退了。
雖然相看兩相厭,到底是活人,昨晚糊塗著,一張床上睡就睡了。今天都很清醒,再躺在一起似乎不大好。穠華再三斟酌,打算去外殿,反正現在天熱,睡貴妃榻也可以。但他動作比她快,沒待她開口,不聲不響起身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半城繁華里的唸白改來一用……
感謝打賞,鞠躬~
☆、第 14 章捉蟲
閒過了頭,日子很難熬。穠華簡直說不清自己是怎麼過的,吃了睡,起床後無聊便去他那裡看看,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帝王的威儀靠數不清的臣子和奴僕來烘托,那些都沒了,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今上的脾氣還不錯,雖然話裡話外總夾帶一種奇異的試探。拋開這些看,他可以算得上是個溫和的人。禁中長大的孩子,無論心思深淺,血液裡天生有種優雅和高貴,即便靜靜坐在那裡,也令人覺得不容冒犯。
她害怕獨處,有時找不到話題,不知道怎麼搭訕,就一個人在寢殿裡走動。柔儀殿很大,從南走到北五六十步,她揹著手踱過去,只要瞥見他還在,心裡就安定下來。
太后真是金口玉言,說關三日就整整三日,放他們出來已經是第四天的傍晚。柔儀殿的大門開開的那一刻,殿外侯了好些人,一見他們就俯首長揖,弄得將軍凱旋一般。
穠華有衣穿,已經萬分感激了。她心滿意足地整整浣花錦衫的衣領,重新擺出了典雅端莊的姿態。別過臉看今上,他意態閒閒,負手而站。經過三天相處,多少已經熟絡了,她臨走向他福了福,“臣妾回宮去了,官家莫忘了來看我。”
他沒有正面回答,目光挪向遠處,“去吧,好好歇著。”
春渥和正宮殿的尚宮上前攙她,她提裙下丹陛,走了兩步,慢回嬌眼,又呼官家,“我那唱詞可別忘了。”
今上終於轉過頭來,“知道了,走吧!”
她笑了笑,挺起胸膛,被一幫人簇擁著踏出了宮門。
夜裡春渥同她睡,細聲問她,“你和官家怎麼樣了?”
她躺在床上,高擎著兩手看她新染的蔻丹,聽見春渥問話,唔了聲道:“沒怎麼,我們沒有圓房。”
春渥支起了身子,“真的麼?那綢帕又是怎麼回事?”
“是他劃破手臂染的。”她縮了縮胳膊,左肩從領口拱了出來,“你看。”
她的守宮砂還在,燈火下紅得鮮煥。春渥有點慶幸,又有點悵惘,喃喃說:“官家是怎麼呢,果然身子不成麼?你這樣的容色,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三天什麼事都沒發生,真叫人納罕。”
她意興闌珊,十指交纏扣在腹上,皺著眉頭說:“娘,他比我想象的難對付。我以為百般開脫就能撇乾淨,其實一點用都沒有。這禁庭,或者說外面的世界,遍佈他的探子。比方我和雲觀書信往來,還有孃孃當初入宮的原因,針尖大的事他都知道。”
春渥滿臉緊張,“那他為什麼還要封你為後?他不怕你害他?”
穠華淡淡挑了挑嘴角,“連皇帝都有可能被廢,何況皇后!我覺得他總是勝券在握,並不擔心我對他不利。他這人真怪,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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