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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姑子略思忖了道:“聖人這想法是可行的,怕就怕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
“官家麼?”她怏怏歪在引枕上,神情落寞,“倘或是這樣,我就賭輸了,得認命。不過也藉此看清,他和雲觀一樣,沒有什麼再值得我留戀的了。”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反擊,佛哥躍躍欲試,“婢子想辦法出去一趟,同宜奴她們通個氣。否則鬧起來,怕她們沒有準備。”
春渥為難地往外看了看,“有班直看守著,如何出得去?”
佛哥說:“買通兩個黃門,待送飯的時候換上其中一個的衣裳,不聲不響就混出去了。聖人放心,婢子們在綏國時專門受過調理,糊弄不得官家,糊弄幾個禁軍還是可以的。”
她舒了口氣,如此甚好。她是沒有辦法,雖然知道官家也有藉機出兵的念頭,可她不能眼看著他攻打她的母國。郭太后和高斐,一旦國破就會在他的刀劍下送命。終究是血肉相連的親人,即便沒有太多的感情,她也要努力挽救他們。如果綏使夠聰明,能洞察禁庭裡醞釀的陰謀,就可以把訊息帶回去,至少讓高斐有時間做準備。
計劃好了,就嚴格按照這個來實行。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穫,貴妃大概是出於打壓的目的,第二天下午居然來了西挾。黃門入殿通報時,穠華正在花繃前檢視,聽了回稟坐下來,應道:“請貴妃進來相見。”順手拿起剪子,藏在大袖下。
黃門出去傳令,不一會兒領了貴妃進來。貴妃進門左右看了一遍,“聖人這裡頗安逸嘛,我原以為冷宮只餘四壁呢,沒想到用度不比慶寧宮差。”
她進門未行禮,分明不講她放在眼裡,穠華也不計較,笑了笑道:“梁娘子喜歡這裡麼?若喜歡,留下同住也未為不可。”
貴妃忙擺手,“聖人說笑了,未得官家和太后的旨意,我縱是想同聖人做伴,也沒有這個膽量。”金姑子送茶進來,放在她面前,她沒有動,只說,“我是特意來為昨日的事認錯的,要是早知道……弄得這模樣,是我害了聖人,實在對不住你。”
穠華看著她團團的臉,明明顯得無害,身處在權力的泥沼裡,也會橫生出無數的心眼來。她把杯子往前推了推,“梁娘子喝茶吧,可要我替你試毒?”
貴妃笑得有些尷尬,“聖人還是記恨我。想當初你我一同入禁庭,事先在四方館裡就說過的,苟富貴,勿相忘。如今變成了這樣,我心裡也很難過。”
她慢慢抿了口茶道:“你不必自責,我反倒要感激你。要不是你和太后恰巧趕到,那盞羹送到官家手裡,我就真的要追悔莫及了。我與他的感情,外人參不透,你們瞧官家冷心冷面,我眼裡不是。我敬重他,也愛護他,不想讓他受到半點傷害。所以得知阿茸要毒殺他,我恨不得親自將她處死,以謝官家。我前天哭了一晚上,心裡害怕,怕官家就此誤會我,再也不要我了。”她復靦腆一笑,視線引領她在殿裡轉了一圈,“你也看到了,他還是心疼我的。這裡吃穿用度都比照湧金殿,我知道他的心,他怕我受委屈,事事替我考慮周全,不枉我同他夫妻一場。”
貴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說她愛不愛今上,女人多少都有攀比心。在同一個宮苑裡,你受寵,我不受寵,為什麼呢?她是正頭的公主,出身高貴得很,原本不屑與她這野路子的公主比,誰知入了禁庭,不如她的人壓在她頭上,成了皇后,她面子上應該很覺得過不去吧!
穠華有意要激怒她,低聲問:“梁娘子,你相信毒是我下的麼?”
貴妃愣了下,“我自然是不相信的,聖人宅心仁厚,況且與官家伉儷情深,怎麼會毒害自己的郎君呢!可是毒就在聖人進獻的盅裡,當時驗取,聖人也是親眼看見的……”她模稜兩可地一笑,“若說聖人不知情,那就只有一個說法了,是聖人跟前的內人擅作主張。可是她死了,這時候畏罪而死,對聖人豈非大大的不利?”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她一死,應當有好些人覺得高興罷,我真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你說如何是好呢,我這個皇后恐怕要退位讓賢了。”
貴妃道:“聖人別心慌,至少目下你還在中宮位上。聖人不是禁中長大,不知道廢后要使多大的力氣。官家得同宰相們商討,這是動搖根本的大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裁定的。言官們眼裡國運是第一位,通常會反對,不過那是在皇后無大罪的情況下。像聖人這樣的紕漏……恐怕真的很難辦。”
也就是說她這個皇后有大罪,廢后亦在情理中。穠華嗯了聲,“那麼依你所見,這禁中誰有資格當繼後呢?”
這繼